评论：中国互联网拒绝独唱

　　述评 丁秀洪

　　1毛钱一条的短信也能挣100万？

　　2002年初，王雷雷是不相信的。作为TOM在线的CEO，在“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王雷雷最终下决心将原本只有9个人的团队武装起来，并从不多的市场费用中抽出1万元 用来做网络广告，小心翼翼地推出短信服务。

　　当天，TOM在线自己的计费系统显示，共有100多万人通过其网站发送短信，这意味着TOM在线这一天的收入接近10万元。兴奋至极，王雷雷与同事开了瓶香槟庆祝。

　　2002年10月22日，当搜狐的第三季度报告第一个宣布自己“全面盈利”之后，在互联网寒冬的泡沫中苦候多年的中国门户网站，终于全面迎来了盈利时代。

　　按照搜狐创始人张朝阳的说法，当初创办搜狐的目标是做成“中国的雅虎”，“这个东西能够弄来广告，到那时候就能够活下去”。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首次盈利的11.2万美元中，短信等非广告业务就贡献了380万美元。

　　种瓜得豆，实属幸运。

　　2004年4月，在本报参与主办的“2004中国互联网峰会”上，张朝阳、王俊涛、谢文、李彦宏、周鸿袆、雷军等一众互联网界的猛人汇聚一堂。虽然此次会议的另一个主题是为中国互联网诞生10周年举行庆典，而且，此时纳斯达克上的中国概念股也风光无限——新浪、搜狐、网易等传统门户已经连续多个季度保持盈利，TOM在线、携程、掌上灵通等互联网新军也已登陆纳斯达克，并受到投资者热情的追捧——然而，整个会议过程却始终笼罩在一种“大厦将倾”前的悲情氛围之中。

　　“眼前的盛景会不会是昙花一现？会不会是一个虚幻的东西？”自称“互联网老人”的和讯网CEO谢文的连番设问，说出了当时笼罩在整个互联网界的疑惑：依靠短信等无线业务维系起来的互联网盈利模式是否太过脆弱？越来越多主营无线增值业务的新面孔的加入，短信概念会否过度透支？

　　回过头看，此次讨论对于中国互联网产业的发展意义重大。它就像一个分水岭，在此之前，从搜狐依靠短信等非广告业务先于雅虎实现盈利开始，中国互联网企业就甩开“美国老师”走上了自主发展的道路。而业界当时的担忧，或者可以理解成居安思危，或者是因为突然发现没有模仿对象时的暂时自信缺乏。

　　但迅速增长的无线用户市场已经容不得各互联网企业停下来思考究竟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时至今日，依靠跟电信运营商合作分成已经成为各互联网企业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以致2004年8月搜狐彩信项目被中国移动暂停合作之后，坊间竟掀起一轮对搜狐的质疑，其逻辑是——“搜狐的彩信不行了，那么搜狐的无线就不行了；搜狐的无线不行了，那么搜狐就不行了”(张朝阳语)。

　　而在各互联网企业内部，无线部门一名产品经理的收入高过其他部门总监的事情已经见惯不怪。尤其是当空中网、掌上灵通和华友世纪等专营无线增值服务的SP成功上市之后，无线业务一时出尽风头，无可匹敌。

　　中国无线增值业务市场的迅速成长也教育了美国资本市场。以前国内互联网企业到美国上市，往往会被投行包装成“中国的雅虎”或者“中国的IAC”之类的概念进行推介。但从2004年开始，情况发生了变化，海外投资人至今也许还没有搞明白，区区短信为什么每年能在中国创造出几十亿元规模的市场？但赚钱毕竟才是硬道理，当搜狐彩信被停之后股价的下挫以及众多SP的成功上市，充分说明“顽固不化”的海外投资人已经学会了跟着中国人的拇指一起疯狂。

　　硬币的另一面，在没有了彩信业务之后，搜狐并没有如很多人预料的那样“不行了”，张朝阳舞动资本大旗跑马圈地，并宣称已经笼络了华人世界最大的网络资源；同样，在“短信联盟”被禁之后，网易的无线业务也大大削弱，但却并没有改变其在纳斯达克“中国概念第一高价股”的地位；而做游戏出身的盛大网络，迅速飙升为市值最大的中国概念股，并成功收购了老牌门户新浪19.5%的股份，掌门人陈天桥一度还扬言要替新浪“换血”；专业于电子商务的阿里巴巴，在强力推出拍卖网站“淘宝”之后，也开始勾画纳斯达克的美好图景，悬念是，这家目前国内最大的电子商务公司，会不会成为新的中国概念股龙头……

　　中国网民数量的急速增长也刺激着外国“老师们”进入中国的步伐，EBAY在收购易趣之后，今年扬言用10亿美元强攻中国市场，CEO惠特曼甚至打算御驾亲征；Google也已悄然在上海安营扎寨，兵马未见，却已引得各路传媒纷纷探访；而MSN则挟国内9大合作伙伴同时亮相，其全新的运营模式令业界大开眼界……

　　毫无疑问，中国互联网市场价值多元化的特征已经越来越明显，“雅虎学生”或者“短信寄生虫”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易凯资本的CEO王冉曾用“唱K”来形容中国互联网的发展：初唱者总是先唱别人的歌，就像互联网在起步阶段，美国有雅虎，我们就搞搜狐，美国有EBAY，我们就做卓越；后来觉得自己唱得还行，底子还可以，开始想让自己成为歌星，然后就开始唱自己的歌。

　　是以有了“互联网·重估价值”系列专题：一为搭台，让更多的“歌星”或“明日之星”展露风采；二为取经，让更多原本与互联网无关或者站在互联网门口的人，能有机会加入中国互联网产业这曲大合唱。

　　当下的中国互联网，早已拒绝独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