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漩涡 国产高端商用服务器之现状与期望

网络世界 2004年11月1日封面
点击此处查看全部科技图片

　　国产服务器赶奔高端商用，

　　路遇漩涡，几难自拔：

　　“投入少 技术低 应用弱 市场小”

　　孤注无益，束手不甘，

　　苦思实战之中，

　　渐渐悟出一些门道。

　　前言：

　　漩涡，缘于国产高端商用服务器的普遍劣势：投入少、技术低、应用弱、市场小……

　　诸因素相互制约，形成困局。如何“脱困”？于是有了这篇采访与报道。

　　当几家图谋高端商用服务器的“当局者”坐在记者面前，冷静的反思让“老掉牙的话题”焕发新意。同时，务实的抉择比空洞的战略更具说服力或战斗力，我看到了“一成不变”的格局正在松动，尽管没有期望得那么猛烈。

　　为何关注“高端商用”？理由很简单，尽管高性能科学计算在国内已红红火火，但其余占95%的最为肥沃的商用领域，却依然是星火燎原状态(仅对国产服务器厂商而言)。

　　何谓“高端”？ 有各种划分方法，比如按定价、应用，甚至是平台架构或产品线等。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宽泛概念。

　　就国产厂商自己的理解来看，定义也有不同。曙光指“用来解决普通计算机或使用通用系统集成方式构建的计算机网络所不能解决的用户大规模应用需求的计算机产品”，这种“定性”多少显得有些抽象。相对而言，纯IA阵营的定义更“量化”：联想指“32个结点、64颗CPU以上的集群系统；8颗(安腾为4颗)CPU以上的SMP系统”；而浪潮则将4颗CPU以上的系统称为高端。

　　市场策略的不同，并非来自定义的差异，而是经营战略和自身积累的不同。大家对于制约因素的认知趋同，但突破口却不尽然。相较于两年前谁都拿高端来说事，我认为务实是今天的最大进步。

　　在采访中，各家都不愿透露在高端服务器领域的研发投入和业绩状况，甚至拒绝给出时间表，但是这些都不妨碍他们埋头耕耘，毕竟高端是一个谁都舍弃不下的市场。

　　联想高性能事业部有两个主要任务：一是树立联想高技术形象，占领技术制高点，攻克技术难关；二是实现高性能计算的产业化。“前者完成得不错，后者仍须努力”，联想集团高性能服务器事业部祝明发总经理坦率地说。

　　对整个国产高端服务器阵营来说，产业化都是一道难题。难在何处？

　　祝明发说：高端服务器提供给用户的不仅是硬件系统，还包括软件、解决方案等，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很高的技术含量和应用水平。但是由于中国厂商拥有的市场份额较小，又导致投入、应用以及品牌认知度等严重不足。如此循环往复，形成僵局。

　　评论：上述不足一定程度上缘于时间差距。IBM、HP、Sun等投入服务器市场比国内厂商早得多，在研发、应用以及与上下游厂商的合作等方面都颇有积累与优势，而这些积累直接影响到系统性能、产品供给以及品牌认知等。此外，国际厂商面向的是全球市场，他们用从全球市场获得的利润投入研发。

　　——Gartner分析师田宇

　　不过记者也听到很多肯定的声音。“在市场接受度上，除去金融、电信等领域还对国产品牌持谨慎态度外，其他国内的大行业已经开始全面接受国产高端服务器，这一点曙光深有体会”，曙光信息产业有限公司副总裁聂华说。

　　“我们现在发现，如果有好的产品，国产厂商在高端的机会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大”，浪潮北京公司技术总监胡雷钧称。高端商用，被浪潮明确为未来的赢利和战略重点。

　　祝明发也积极评价国产高端服务器所取得的成绩：“在高端科学计算集群的技术与应用上已非常完善，在很多行业应用中也占领一定先机。”

　　评论：据Gartner提供的数据，2004上半年，在中国X86服务器市场(包括X86-32和X86-64)，联想、浪潮、曙光、宝德、方正五家国内服务器厂商占到市场总销量的30.0%,销售额占到25.2%。

　　国际厂商既可和国内厂商挤在中低端标准平台前喝粥，又可以在专有平台和高端标准平台前吃肉，着实令人羡慕。

　　——本报记者

　　技术：遭遇“三高”

　　——高投入、高壁垒与高风险是挡在脚下的坎

　　对于高端服务器用户来说，产品的稳定性、可靠性、安全性是其关注的焦点，而这些都建立在技术的基础上。

　　“中国这几年在服务器领域取得的成绩是：高端科学计算集群和中低端标准的SMP系统都已能较好地满足用户需求，前者有4万～10万亿次的集群系统，后者有2～4路的安腾系统和8路以下的至强系统。但是在高端SMP系统方面，国产厂商的投入很少”，祝明发说。

　　而后者正是金融、电信等行业关键应用的主要载体，目前集群显然还不能攻克这个堡垒。为了满足这一部分应用需求，今年10月10日，联想宣布了与欧洲厂商布尔在高端SMP系统领域的5年战略合作计划，布尔提供产品，联想负责销售和支持。

　　高端SMP被联想视为“产品线的必要补充”。祝明发介绍说，联想在当前的合作中主要从事应用开发，“要等市场真正启动以后，再进行系统级技术的研发。”

　　“浪潮目前没有在高端SMP有大的研发投入，但对集群和SMP两块市场都不会放弃”，胡雷钧说。不过，他认为用户更关心的是应用效果，而在开放平台下两种架构从本质上讲没有区别。他不排斥以后会进行类似“联想-布尔”式的合作，但将等待恰当的时机。

　　采访对象都肯定了与国际厂商在高端技术领域的客观差距，方正科技企业计算开发部高级总监白向春说:“要冲击高端服务器市场，不是打几期广告，让利润这些‘常规武器’可以搞定的，各个厂家拼比的是真正的技术实力，所以在高端服务器的技术研发上需要非常的投入。”

　　评论：高端市场需要高投入，高投入又意味着高风险，尤其是市场还很小的时候。但企业在自身的发展中，很好地平衡高风险与高收益的关系，是至关重要的。联想集团高级副总裁、联想研究院院长贺志强曾公开表示，联想目前在高端技术研发的投入是输得起的。联想这次选择与国际厂商结盟，显然，兼顾了提升技术与规避风险的双重目的。 ——本报记者

　　佳杰系统事业部副总谢谨在与用户的广泛接触中，感受到不少关键用户对国产高端服务器还不放心，最担心的是技术。但不少计算机方面的专家称：技术上早已不存在任何问题。祝明发同意这个说法。聂华则现身说法：曙光4000A实现了对每秒10万亿次运算速度的技术和应用的双跨越，使中国已经成为继美、日之后第三个跨越了10万亿次计算机研发、应用的国家。

　　很多厂商还认为，由于当前业界倡导的是开放的标准平台，国产服务器完全有机会和国外的服务器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同场竞技。

　　RISC技术今年也获得全面更新：2月，HP推出新一代PA-RISC处理器——PA-8800；5月，IBM 推出Power5和eServer i5；6月，Sun宣布与富士通联合研发和交付Solaris/SPARC的新一代系统。不过国内厂商并没有感觉到太大压力。显然目前两大阵营在高端市场还没有大规模交叉。

　　评论： “站在同一起跑线”还不太现实。标准平台只是给了我们一个与竞争对手相同的武器。

　　——本报记者

　　应用：最多“眼球”

　　——越往“高”处走，业务本身就越受关注

　　技术是基础，应用是关键。

　　浪潮胡雷钧认为，国产高端服务器目前主要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有无吸引用户兴趣的解决方案。他强调说，所谓解决方案不是组合的解决方案，而是包含硬件、软件、用户真实应用以及提供安全可靠保证、高性价比等用户其他需求的解决方案。二是产品如何被用户接受。目前高端应用大部分基于RISC和Unix平台，应用惯性决定了在平台转移中有强烈的心理压力。上述两方面都没法离开应用。目前浪潮积极与软件商、系统集成商、增值渠道商、独立软件提供商等合作，就是为了构建“产业生态圈”。

　　祝明发也将“应用壁垒”视为首要瓶颈——过去关键业务应用长期是国外厂商的地盘，这些专有应用不会轻易开放；而科学计算领域则避过此关，投入又早，现在无论技术还是应用都已经可圈可点。不过他认为，由于国内厂商在了解国家应用需求和发展方向方面有明显优势，因此都受益于此，比如参与国家网格项目。

　　作为国产高性能计算的“开国元勋”之一，曙光更多思考的是应用：单纯“硬件意义”上的高端服务器不但不能给用户带来预期的收益，反而会成为用户“烧钱”的工具。曙光高端服务器的很多创新技术及整机产品、体系架构都是来源于行业市场的拉动，比如石油、气象、生物基因专用计算机等。

　　令人欣喜的是，国产高端集群服务器在商用领域已经崭露头角。10万亿次的曙光4000A部署在上海超级计算中心，成为中国国家网格最大的主节点机，承担科学计算、公益事业、工业工程和商业应用等一系列高端服务器应用项目。联想深腾6800作为国家网格主结点的超级计算机，已成功运行天气预报、石油地震资料处理、核能开发利用、计算流体力学、基因与蛋白分析、材料科学等领域的20多项应用。浪潮在税务、教育、电子政务、教育网格等高端应用领域也获得突破。

　　曙光建议，加强产学研以及国产品牌间的合作，因为高端市场依赖群体突破。曙光还表示，曙光高端服务器产品今后不寻求测试排名，也不会在市场宣传上渲染“硬件层次”的平台概念或“指标”。

　　评论：这有点“穿鞋的笑话光脚的”的嫌疑，但是将是国产高端厂商走出技术积累期后的必然方向。——本报记者

　　品牌：需要“王婆”

　　——实力展示，也是打破惯性应用的一种有效方法

　　高端市场的特点是，对价格的关注度较低，对知名度和美誉度的关注较高。

　　方正白向春认为：“真正制约国产高端服务器发展的主要因素，是用户的认可度。国内厂商要想改变用户的传统观念是需要时间和机会的。”

　　“目前，国内外产品性能上没有本质性差距，甚至在某些指标上还可以超过他们。更多时候都是应用惯性带来的一种心理压力”，浪潮胡雷均说。如何释放用户的压力，浪潮通过对比寻找突破口。比如说IBM、Sun、HP的专有系统，其安全、可靠性让用户放心，但服务、支持与运行成本等方面或许让用户不舒服——这对国内厂商和开放平台来讲，都是机遇。浪潮就选择这些点作为突破口，推出“弹性部署”和“360。服务”。浪潮还通过很多认证以及性能测试，通过逐步展示实力来解除用户的顾虑。比如，2004年5月， SP3000打破商用智能计算测试的世界纪录；7月，浪潮天梭TS20000-DB宣布通过Oracle 10g RAC认证等。

　　联想祝明发介绍，深腾6800于2003年率先进行TPC—H(TB量级)的认证测试(Oracle 10g)，在Linux+Oracle平台居第一位。 一个包括256颗CPU和70 TB存储的深腾6800已用于中科院的科学数据库服务，这是迄今为止国内安装的最大的数据库服务器。

　　联想祝明发介绍了另外一个做法是走进行业、做样板工程。比如大庆油田采用联想深腾1800集群，在一年内完成任务并收回投资。此外，国产厂商在服务和渠道方面还有明显优势，这对于品牌塑造也大有裨益。

　　评论： 无论联想与布尔合作，还是浪潮参与认证，都是向着正确的方向迈出了正确的一步。但要真正在用户心目中树立起高端产品供应商形象，还需要企业持续的市场投入和研发投入，品牌形象的建立需要时间。

　　认证的价值还在于：越往高端走，关键业务越多，对解决方案、系统稳定性的要求就越高。因此，与其他厂商的合作程度以及企业的综合运营能力就显得更加重要。——Gartner分析师田宇

　　后记：大势之下

　　在采访中，大家归纳出三个重要的“大势”，可供国产高端商用服务器借势突围。

　　首先是开放平台。Gartner分析师田宇说：用户选择系统，首先是选择平台，其次才是选择厂家与产品。由于原来的关键应用通常放在RISC架构和Unix操作系统上，而国产厂商主要是基于x86和Windows等开放系统，这样就在很多时候被排除在外。金融与电信行业敢于把关键应用建立在开放平台上，需要硬件、操作系统、应用软件等整个生态系统的成熟。

　　她说，越开放的环境，越标准化的产品国内厂商的机会就越多——不用投入太多研发成本，可以借助上下游的力量。产品研发的不足会通过外部资源得到改善，本土企业更贴近市场的优势就会发挥出来。

　　目前国内发展最快的除了高性能计算，就是中小企业市场。随着中小企业信息化的成熟，也会象电信、金融等行业一样从终端数据采集走向数据集中，届时他们采用的毫无疑问是处理能力更强的开放平台。

　　联想祝明发说：华尔街都开始从专用平台向开放平台转移，这是一个全球趋势。中国略有延迟，但也是迟早的事。

　　针对上述看法曙光聂华认为，开放平台的高性能计算业务已经是大势所趋，除了金融、电信等个别对安全性要求苛刻的用户外，包括石油、气象以及科研等各个领域的用户都开始大量地采用基于工业标准的开放的超级计算机系统。

　　其次是应用模式。浪潮胡雷钧说：目前的应用模式已经转变为以中间件为主，用户不再需要大量编程，并且通常采用跨平台的JAVA编程工具，就促进了开放平台被更多地接受，对于国内厂商是很有好处的。在开放环境下的转移，主要是数据移植压力，比过去的应用移植要简单多了。

　　最后，是设备升级换代。胡雷钧提到：产品生命周期通常为4～5年，现在的设备一般运行了3-5年，今后两三年将出现大规模换代。胡预计，明年中期将是一个转折点。

　　厂商策略取决于市场成熟度和自身实力。目前显然距成熟还不止一步之遥。国内高端商用服务器在坚持，并变得比以往更加低调、务实。分析师田宇充分肯定目前这种“渗透策略”：一方面市场机会不成熟，投入要量力而行；但同时市场又不能丢,等待时机。

　　这话就像方正说的：国内厂家不会因为一时的落后而放弃高端市场，恰恰相反，而是越来越意识到高端的重要性，并努力通过各种手段来扩大市场。

　　2004年高端大事记：

　　2月底，HP推出新一代PA-RISC处理器——PA-8800

　　3月，世界气象研究组织UCAR发布，联想深腾6800列气象业务预报测试世界第一名

　　5月，IBM 推出Power5微处理器和eServer i5

　　5月，浪潮SP3000打破 TPC-H的世界纪录

　　5月，联想深腾6800在第23届TOP500排行榜上，排名第26位

　　6月，Sun宣布与富士通联合研发和交付Solaris/SPARC的新一代系统

　　6月22日，曙光4000A名列全球高性能计算机TOP500排行榜全球第十

　　6月，曙光4000A落户上海，开始承担“国家网格”系统

　　7月，浪潮天梭TS20000-DB通过Oracle 10g RAC认证

　　8月，方正鼎天4400中标中科院重离子加速实验室项目

　　8月，北京气象局采购曙光4000超级计算机，用于2008年北京奥运天气预报

　　10月10日，联想集团与法国布尔宣布启动为期5年的合作项目

　　10月，IBM宣布大型机强化措施，加大中国市场销售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