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利维坦公众号
利维坦按:英文中的“evolution”一词现在大多翻译成“进化”,只是这词原本用来指代事物的变化与发展,到了19世纪才开始衍化出“进步、高级化”的意义。
然而生物演化不存在进步退步的分别,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达尔文在1859年出版第一版《物种起源》的时候,也只在结尾段中用到了“evolution”一次。与之相比,达尔文更倾向用“发生了改变的继承(descent with modification)”等词组来替代我们所说的“进化”。
同样的问题出现在相关中文译法上。对于“evolution”一直有两种中文翻译:一是“进化”,源自日制汉语“進化”;二是“演化”,与严复在《天演论》中所用的“天演”一词相近。
同样的,中文语境中“进化“一词也有生物从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的描述成分,同时还有反义词“退化”。矛盾的是,所谓退化也只是进化的一个形式。而“演化”一词则否认了生物发展的方向性,因此更为适用于在生物学上的讨论——即便本文所讨论的大致上还是“退化”这件事。
从早期猿人到现如今,人类只走过了大概20万年。虽然相对于地球40亿年的发展来说,这压根不算什么——但即便如此,人类还是经由20万年的演化终成光溜溜的模样,有些器官也因为不再派得上用场而发生“退化”。
对于现代人来说,它们依然会向我们揭示人类自己曾经的模样。因此我们赋予这些失去功能,在发育中退化,只留残迹的器官一个略显悲壮的名字——痕迹器官。
早在达尔文提出进化论观点之前,前人就已经屡次发现生物的退化结构。比如说,亚里士多德在公元前4世纪就提出观点,认为鼹鼠的眼睛是“发育受阻(stunted in development,成年鼹鼠的眼睛只能用来感受白昼与黑夜)”。
而德国解剖学家罗伯特·维德斯海姆(Robert Wiedersheim)在1893年出版的《人的结构》(The Structure of Man)一书中,更是列举了86个呈现出退化性的人体结构,虽然其中包括胸腺等当时人们还没意识到其作用的重要结构,但这个名单在后期更是扩大到了180个。
但是一直到上世纪中叶,我们才敢割去阑尾。
阑尾,这是一个从小听到大、但从来没亲眼见过的器官,据说位于盲肠根部,在人类进化早期可能起到消化粗纤维的作用,随着人类饮食结构的升级慢慢退化,但是食草动物的阑尾却依旧十分发达。
美国生理学教授劳伦·马丁在2007年研究发现:阑尾在胎儿时期就开始向肠道提供免疫用的淋巴细胞,在20-30岁的时候淋巴细胞数量会达到最高峰,是很重要的免疫器官。
但是在早年间,由于医学界对于阑尾的积极作用了解相对片面,认为这只是进化过程中留下来的一段毫无作用的肠子,加上阑尾炎的发作多为急性,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形成棘手的炎性肿块,甚至威胁生命,因此大多采用切除阑尾的手术办法进行治疗。
即便是现在,医生仍然需要通过针对病症来判断是否需要切除阑尾。所以也请千万不要怪罪割去你阑尾的那位医生,有些东西该舍弃的就舍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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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曾有言:人在本质上是社会存在物。因此,虽然并非所有痕迹器官都跟阑尾一样还能起到切实的生理作用,但不乏有些痕迹器官在社会环境中得到了新生,比如男性的乳头和胡须。
先讲讲男性乳头,在过往某篇文章中笔者曾经有提到,从某种程度上说,“男性为什么要长乳头”这个问题显然已经和人类从哪里来、宇宙诞生之谜并列,成为了世界性的三大难题。虽然现在男性的乳头已经起不到泌乳功能,但因为长在胸前也不乱跑,尺寸小又很稳定,无碍于进化过程,因此仍然存在。
这就像人类和尾骨的关系,有尾生物需要尾巴来保持平衡,但同时尾巴会成为它们的生存负担——既消耗能量,又容易被敌人抓住。于是,人类在演化的过程中逐渐舍弃了尾巴。但是尾骨依然存在,原因同样是它对进化无碍,因此甚至不会被自然选择所筛选,得以存留。
身为男性,我们虽然无法依靠自己的乳头分泌乳汁哺育后代,但是我们在社会生活中仍然为乳头找到了它们的第二春,比如说:
1。 在孩子哭闹的时候塞到他嘴里起安慰作用
2。 证明人体的对称性
3。 脱光衣服之后(或者在某些夏日里)成为视线的中心
4。 区分正反两面
5。 供他人把玩
……
因此,乳头时常会让广大男性感到一种伴随着些微哀怨的莫名其妙,但是大部分男性往往会对胡子有着更加执着的感情。从生理效用上来说,胡须原本是极为重要的一种感觉器官,对于提高生存几率有着重大意义,而现如今却几乎只能用来御寒,相反还带来了一系列不利于生存的性状,比如妨碍进食、易燃、增生细菌。
但是在另一方面,胡须的浓密程度受体内雄性激素调控,是为男性重要的第二性征,更何况还长在脸上。中世纪时期的法国国王路易七世找了个老婆叫埃莉诺(Aliénor),相传就是因为路易七世擅自把自己的络腮胡剃掉了并且不愿意重新蓄须,埃莉诺一气之下改嫁英格兰国王亨利二世,并要带走自己当年的陪嫁——两个法兰西省的领地。
路易七世自然不乐意,表示老婆爱走走,嫁妆必须留下。亨利二世也就向法国宣战了,英法两国就这么因为胡子开始,断断续续打了301年。
介于胡子如此重要的战略地位,在女性寻找配偶的同时,男性也会通过不断强化胡子这个性征来提高交配的机会——虽然有时可能只是一厢情愿,但相信大多数女性的美甲也不是完全做给男性看的。
遗憾的是,并非所有的痕迹器官都依旧能够产生积极效益,有些痕迹器官甚至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它们的存在,我们继续说男性。
根据英国国家邮报在2015年的一则报道,英国兰开夏郡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37岁男士去医院检查尿血症状,结果医生被告知那是月经……原因是此人体内居然有一个功能完好的子宫,因此从硬件来说,他甚至连怀孕都有可能。
这位英国朋友所患的病症叫做苗勒管永存综合征,苗勒管就是人体胚胎里发育成雌性生殖管道的部分,胚胎在未分化男女之前都有这东西。通常情况下,男性胚胎里的苗勒管在胎儿发育过程中会退化,并且附着在每个男同胞悉心关注的前列腺周围,形成前列腺小囊。这是男性特有的胚胎发育遗迹,而女性的这一部分将会直接发育成雌性生殖管道。
也就是说,每个男性的前列腺上都有一个退化了的子宫,但对于罹患此症的男性病人而言,苗勒管永存综合征可能导致本应退化的子宫发育完全。
同样的,在女性卵巢附近也有着大部分人都以为只有男性才有的东西——输精管。只是女性的输精管在卵巢那头是个死路,存在只是为了怀念。
其实除了前文所介绍的,我们的身体上还有很多可能你没有意识到的退化痕迹:我们的祖先需要聆听更远的声音,所以长着猕猴一般顶端尖尖的耳朵,约10.4%现代人耳朵边缘仍然长有一个名为达尔文点的软骨结点,便是由原来耳朵上的尖端凸起退化而来。
还是看猴子,猴子需要用四肢抓握树干,因此进化出强有力的用于抓握的肌肉组织。但是对于现代人而言,由于我们不再需要为了生存去爬树,因此手上的部分肌肉组织也就退化了,成了几乎毫无用处的掌长肌(约15%的人这条肌肉已经完全退化)。
不可否认,社会群聚式的生活带给我们太多改变。我们不再需要浓密的体毛来御寒,不再需要磨人的智齿来啃食粗纤维,不再需要竖起毛发威胁敌人。在人类自然演化的过程中,文明看似一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搅局者,干扰了原本的进程。而实际上,林立的高楼总会在某一天轰然坍塌,飞驰的汽车总会被压作废铁直至腐朽,至于我们本身,也只是在履行繁衍生息的职能。
我们可能过分担心自己会干扰自然演化,与之相比却不太担心作为人类在未来的造化——话题似乎有点太严肃,还是继续聊可爱的小动物吧,比如几维鸟。
当我们说到鸟类,第一反应大概是有翅膀(毕竟需要体谅一下鸵鸟等有翅膀但是不会飞的鸟类),而作为新西兰的国鸟,几维鸟的翅膀却完全退化仅剩翅骨,成了最令人意想不到的痕迹器官。
连翅膀都没有,几维鸟却仍然是鸟类。
在新西兰的传说中,几维鸟原本长有非常漂亮的羽毛,可以自由翱翔在天上,是鸟类中的王者。但为了保护森林里的树木根部免遭虫子啃食,几维鸟接受了森林之神“塔内·马胡塔”和鸟类之神“塔内·霍卡霍卡”的建议,褪去翅膀,长出粗壮有力的双腿永远留在了地面上。
但事实大概是这样的:由于地处太平洋西南部,四周均被海水阻隔,新西兰南北两岛上的生态环境得到了很好的自然保护。鸟类食物丰富,也少有其他地方鸟类所惧怕的天敌,因此在演化的过程中,几维鸟的翅膀对于其生存的意义逐渐淡化,直至完全退化,失去飞行的能力。
对于自己的国鸟没有翅膀这件事,新西兰人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以“Kiwi”自居,视其为民族的象征。更何况在这片偏居一隅、被自然学家大卫·贝拉米(David Bellamy)称为诺亚方舟的美好土地上,新西兰人充分理解几维鸟不能飞的处境——旖旎的自然风光、完善的户外资源、丰富的海鲜食材,新西兰人视这块仙境般的土地为骄傲,毕竟他们也不太愿意离开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然而伴随着地球村的构建,岛上的居民总会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承载着四百多万新西兰人民(这个数字甚至不及岛上羊的数量)这般心愿的新西兰航空应运而生。但是这回,新西兰航空将委托国宝几维鸟作为特派向导,邀请你亲历新西兰。
作为在这片“中土世界”里繁衍生息的资深向导,五只几维鸟向导这次想为你介绍新西兰这块奇幻之地的各种新鲜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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