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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记录伊战退伍军人艰难生活(图)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3月15日 11:23  外滩画报微博
摄影师记录伊战退伍军人艰难生活摄影师记录伊战退伍军人艰难生活

  “我已经回家,但是我的心仍然在九年前的伊拉克,我是一名光荣的海军陆战队员。我回来了,可我的战争远没有结束。国家把我训练成了杀戮机器,唯一的状态就是战斗、战斗。可现在我不能伤害其他人,于是我选择自裁。相信我,我们每个PTSD患者都有一个详细的自杀计划。” 斯科特。奥斯特罗姆说。

  2007年,斯科特从美国海军陆战队退伍,从伊拉克战场回到科罗拉多州的波尔德,他的家乡。但忽然间,斯科特再也寻找不到生命的意义。

  战争的场面一幕幕在噩梦中重现:“那时候,我们的部队得到了一个排的步兵支援。我和其中的一个很谈得来,我知道我们肯定能成为好哥们。然而,他的战车在行进过程中遇到了路边炸弹的袭击。我亲眼看到,他乘坐的悍马被烈焰包围,他绝望的呼救声直到现在仍在我耳边回响。直到现在我仍不知道他的名字。当时,我无能为力,看着他死去,我知道,我永远失去了一个可能成为好哥们的战友。”

  然而噩梦只是PTSD症状的一部分,这种由战争创伤导致的精神疾病已经困扰斯科特5年了,5年里他意志消沉、有严重抑郁倾向,有关在伊拉克服役期间的各种残酷经历,如今都让他倍受煎熬。虽然离开伊拉克已整整5年了,但是战争的影响仍然在延续。他为自己曾是海军陆战队的一分子而感到骄傲,但是他同时也为自己在战争中所做的和未做到一切而感到羞耻和惭愧。那不是他想要的战争,而现在的生活,同样不是他想要的。为了能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段稳定的感情,他每日都在与生活争斗。

  2011年4月16日,在“老兵探险队”组织的登山活动中,《丹佛邮报》的摄影师克莱格遇到了退伍海军陆战队员斯科特。奥斯特罗姆。“老兵探险队”的成立初衷就是帮助那些退伍老兵更好地回归社会,妥善处理自己新生活。此前,克莱格就一直同他们保持着密切联系,并希望通过对方帮助自己完成拍摄计划。克莱格对《外滩画报》记者说,“我和斯科特就在一次他们组织的野外徒步活动中相识,在波尔德城郊的山上。”

  在随后的九个月,摄影师克莱格获得了斯科特的信任,用镜头记录下了这个退伍老兵罹患PTSD后痛苦不堪的生活。克莱格说,在拍摄之初,他并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情景。唯一让他感到幸运的是,“斯科特很愿意与我分享他的故事,愿意让我近距离拍摄他的私密生活,我很感谢他花了很多时间让我拍摄。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大量老兵返回自己的家园。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选题,因为据我们所知,有很多老兵回家之后,都受到PTSD等精神疾病的困扰。”

  根据一份2010年的调查显示,大约20%的退伍老兵患有、或将患上PTSD。2009年上半年,死于自杀的士兵甚至比战死的士兵人数还要多。从2002年到2009年,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中美军受伤人数为33000,而这期间有4700名士兵因为心理健康原因被撤离战场,约占受伤士兵总数的14%。美国每年因为PTSD而导致的社会经济损失大约为30亿美元。

  “大麻比药更解决问题”

  当克莱格初见斯科特时,这个身材高挑消瘦、长发文身、斜挎着一台照相机的年轻人正和另外一名越战老兵谈论自己的伊战经历。在海军陆战队服役期间,侦察兵斯科特曾经受训如何使用照相机拍摄敌情,而今,摄影成了他退役之后的爱好。回忆往事,斯科特把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在伊拉克流血流汗的战友当成自己的最好兄弟,“我很想念他们,他们都是好人,在我心里不可替代。作为一名海军陆战队员,我感到无比骄傲,因为到处都有我们的好兄弟。”

  然而一旦离开那些和战场有关的环境和人,一些来自内心的异样情绪会不期而至,瞬间将斯科特击倒:“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羞愧。我就是一名残酷的刽子手,我居然乐在其中。我被训练成了一名杀手,我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如今,我希望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社会,成为一名普通人。但是,一旦我恢复原本的人性,我内心就再也无法抑制良心的谴责——我怎么能够向其他人举起屠刀,这简直就是魔鬼行为。我吃不下饭,我觉得羞愧,我感到虚弱。”在暴风雨肆虐的夜里,斯科特难以抑制心中的悲戚,心理创伤引起的PTSD症状让他浑身难受,于是他给克莱格打了电话。

  作为朋友,克莱格在接到斯科特的电话时,往往会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他经常莫名紧张或者抑郁,情绪变化非常快。遇到他情绪失控的时候,我常常会陪在他身边,有时候是八个小时,有时候则长达三天三夜。”直到现在,即使拍摄项目已经结束,克莱格仍会经常打电话给斯科特,了解他最近的生活。

  2003至2007年间,斯科特作为海军陆战队的侦察兵,曾经两次被派驻伊拉克。斯科特认为自己是在第二次前往伊拉克执行任务时患上PTSD,当时他随第二侦察营在费卢杰市驻守了七个月。“那是我这辈子最难以忍受的一段时光”,他回忆说,“当时我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现在,它已经成了我身体和记忆的一部分。”

  克莱格常常会陪失眠的斯科特一直聊天,在那些难熬的夜晚,斯科特会拿出自己以前在伊拉克当侦察兵时拍摄的照片给克莱格看。望着电脑上的照片,斯科特的手开始颤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他回忆起那个在伊拉克的夜晚,他们奉命攻击伊拉克叛军领袖阿布。阿尔-扎卡维的藏身处所。凌晨两点,斯科特的部队抵达指定地点,随后战斗打响,激战一直持续了十五个小时。“当我们完成任务的时候,所有叛军都被我们击毙。我们把一具具尸体拖到路上,做好标记,然后拍照记录。最后,那些尸体就被摆在那里无人问津,我们则登上悍马战车,喝着咖啡离去。我突然想,这件事情怎么会如此荒诞,我们居然那么冷静,把杀戮当作理所应当的事情?”

  斯科特的PTSD症状越来越严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需要人帮助我,告诉我怎样治疗我的病。”发病的时候,斯科特手脚发麻,觉得自己的胳膊和腿已经毫无知觉。“我的胸肌开始抽筋,我感到喘不上气”,“我后悔自己能平安回家。我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身受重伤,或者死在伊拉克。这不是我想要的,为我们的国家牺牲是无比光荣的,然而我却顺利返回了祖国。”

  在斯科特家的冰箱上,贴着一张拍摄于2003年6月的照片,这也是他个人最喜欢的一张照片。那年他18岁,刚刚参加完新兵训练营的毕业仪式,抱着前来参加典礼的弟弟留下了这张青涩的照片。“训练营结束后,我很兴奋,我知道我将要干一份大事了。我的父母也很为我感到骄傲。”对于自己为什么参军,他告诉克莱格,他不希望每天乘坐公车,为了每小时10美元的工作耗尽人生。“那样的我,也许终究会走向监狱铁窗或成为一个毒贩子。于是,某一天,我突发奇想,坐着公交车,径直前往征兵站。”

  2003年,伊拉克战争刚刚打响,年轻的斯科特并不知道什么是战争,哪里是伊拉克。“我当时才18岁,我从不看新闻。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期盼自己能做一番大事。随后,我加入了海军陆战队。我学什么都很快。可当我走上战场的时候,我把书本上学的都扔在一边。我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熟悉了新环境,留起长发,学会了吸食大麻。可现在,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类。我现在仍然不能相信,那时候的我居然开枪射杀了那么多人。”斯科特认为医院给他开的药没有效果。他觉得大麻更能够解决他的问题,“大麻让我能够睡得着,而且没有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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