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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科学《有案可查》系列:索绳记(下)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04日 16:33 CCTV-10《走近科学》栏目供稿

走近科学《有案可查》系列:索绳记(下)

走近科学《有案可查》系列:索绳记

  本案取材于《谈屑》转引《折狱龟鉴补》卷二

  主持人:欢迎您继续收看系列节目《有案可查》之《索绳记》的下集。今天我们还将继续连线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刑侦系的陈刚教授,和王大伟教授,和我一起来关注案情的发展。在昨天的节目中,马三的老婆马氏莫名其妙的吊死在邻居王才家的院门口。县令通过验尸后,得出了马氏并非自缢而死,而是先被人勒死后,再移尸的结论。而就在案件的调查陷入僵局的时候,本案最大的嫌疑人王才却离奇失踪了。随后县令在逮捕到的一个盗贼身上搜出了一个绣着“王”字的钱袋,经过确认,这个钱袋的主人就是失踪多日的王才。县令随即叫盗贼带路,一行人决定出城去寻找王才。

  情景再现: 嫌疑人失踪

  在盗贼的指认下,县令一行在城外的小路边找到了当时的抢劫现场。据盗贼交代,当时把王才打晕之后因为怕被人发现就把人藏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可当衙役拔开草丛后却发现。

  县令:我们当时到了抢劫现场后,发现王才已经不在那了。我叫衙役去检查,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块块的血迹,和明显有人卧过的痕迹。这么看来盗贼没有说谎,不过人确实已经不在那了。后来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也没有找到王才的踪迹。

  县令虽然没有在草丛里找到王才,但在现场却有了一个重要的发现。

  衙役:当时我在草丛和小路上都发现了两条痕迹相同的车辙。这应该是同一辆小推车留下的,本来发现车辙倒没什么奇怪的,问题在于车辙出现的地点。小路上的推车怎么会拐到路边草丛里,而且这个位置恰好就是盗贼藏匿王才的地方。所以我们当时就想会不会是推车的那个人发现了王才,把王才给救走了。

  王才究竟是被人救走的,还是自己苏醒后逃走了?怎么会就此没了踪迹呢?此行没有找到王才,县令不免有些失望,一行人只好打道回府。在回县衙的路上,偶然遇到了一个放牛娃在路边放牛。此时放牛娃手中的一个动作忽然引起了县令的兴趣。于是上前和放牛娃攀谈了起来,临走的时还索要了一条放牛娃打好的栓牛结边走边琢磨。

  几天过去了,县令照旧一门心思的研究那根绳结。此时衙门外又传来了击鼓声,这回来衙门告状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马三发生过争吵的贾贵。据贾贵讲今天早上他到姐夫马三家去串门,本想借钱做点小买卖。谁知还没说几句两个人就又吵了起来,此后马三还把自己狠狠地给打了一顿。

  贾贵:您看,我这身上叫他给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贾贵说完,主动给县令展示自己身上打伤。并且坚持要带县令到马三家去替自己作主。

  主持人:县令在给贾贵验完伤之后,决定到马三家去走一趟。出发前还叫上了仵作一起同往,这可有点奇怪,贾贵只是告马三打他,又没有命案,叫仵作去做什么?我们暂且按下不表。随后县令一行人来到马三家。可县令对马三和贾贵打架的事情好像并不感兴趣,而是叫人对马三家进行彻底的搜查。

  情景再现: 伤痕断死因

  就在衙役搜查的同时,县令则在院子里四处巡视,好像是在寻找什么。没过多久,衙役就来禀报说马三家的后院里有一块地十分可疑,土像是刚被翻动过。县令立刻来到后院,命人小心的翻开新土,结果竟然挖出了一具尸体!死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仵作:我去验尸的时候发现死者已经被埋几天了,虽然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但还是能够辨认的出相貌,死者就是大人一直在苦苦寻找的王才! 王才身上的伤很复杂,在他的前胸,后背和双臂上发现了多处的外伤。从伤痕的形态上看应该是木棍所致。不过这些伤虽然很重,但我觉得还不足以致命。

  随着检验的深入,仵作又在死者的脖子有了重大发现,一处掐痕!

  仵作:从死貌特征上看,死者应该是窒息而死,所以我感觉,王才不是被打死而是被人掐死的。

  主持人:看到这里,案子可以说是越来越复杂。失踪多日的王才怎么会死在了马三家的后院里?而且王才身上的伤势很复杂,除了打伤之外,脖子上还有一处掐伤。 那么陈刚教授,仵作凭什么认定王才脖子上的掐伤就是致命伤呢?

  专家解析: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刑侦系的陈刚教授:打在身上,一般来讲,不会致人死命,也可能会致死,但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通过现代法医解剖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看出来,这个棍棒伤造成了一种什么样损害,对身体。但是掐痕,脖子上颈部的掐痕,应该讲这个生命就联系就比较密切了,就有可能导致被害人的窒息。这个掐痕在外表上,有可能出现像表皮剥脱,像虎口它可能会形成一些条状的挫伤。包括一些星月状的伤痕。这些都可能从表面上看都不是太严重,但是它可能就是造成死亡的最主要的原因。

  主持人:好的,那么王教授,我们现在如果要认定死者是窒息而四,光凭掐痕肯定是不够的,那么我现在会通过什么方法来鉴别呢?

  专家解析: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刑侦系王大伟教授:窒息而死是让你不喘气了,这种窒息可能是把脖子卡住了,也可能是把嘴给捂住了,让你不能喘气了,我们血液中有血红蛋白,它是负责运输氧气的,如果这个血红蛋白,不能运输氧气,比如说我们现在有这个煤气中毒,那么你脑子缺氧,脑子缺氧很快就会死亡。你看那个小孩,中毒以后几分钟大脑就是永久性损害。那么我们说窒息死亡有一个整个的过程,比如说我们可以通过解剖,通过化验人血液里面的一些个成分,来看他是不是窒息死亡。

  主持人:失踪多日的王才终于找到了,可他现在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那么是谁杀死了王才呢?如果我们可以试着推理一下,凶手其实并不难找。之前县令认定马氏是被人害死的,王才有重大嫌疑,可因为证据不足,王才并没有被治罪,对于这件事马三一直是耿耿于怀。后来王才在城外被抢劫之后又神秘失踪,而现在竟然在马三的家里找到了尸体。那么据此不难推断,杀死王才的很有可能就是马三。

  情景再现: 铁证锁真凶

  既然在马三的家里发现了被害的王才,那么自然马三的嫌疑最大。然而正当衙役准备把马三拿下的时候,县令却命人逮捕了贾贵。县令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呢?

  县令: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那天我到贾贵家里去调查,看见院子里晾晒的布单,虽然布单被洗的干干净净,可上面却落满了苍蝇。说明那张布单之前一定包过带有血迹的东西,虽然血迹能被洗掉,可留在布单上的血腥味却除不掉,所以才招来了那么多的苍蝇。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怀疑贾贵这个人有问题了,此其一。其二,抓到那个抢劫的盗贼后,我们到城外去找王才,在草丛里除了有血迹外,还发现了车辙。

  县令判断王才身负重伤,自己走不了多远。因此县令推测当时应该是有一个推车人发现了王才,并把他给带走了。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之前通过调查得知,贾贵平日里靠给人推车送货为生,家里就有一辆小推车。于是县令派人去核实,结果发现,现场留下的车辙和贾贵家里那辆推车车轮的大小,样式完全一样。所以县令判断当初在城外发现王才的人就是贾贵。

  县令:此外,今天早晨,贾贵到衙门报案说马三动手打了他。我亲自给他验伤,一看就知道其中有诈。那哪里是什么打伤,分明是用榉树叶研磨的汁涂在身上伪造的假伤痕。只是当时我还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贾贵叫我到马三家去,我才意识到贾贵很可能要在马三家里做文章。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县令命人拿来清水给贾贵清洗伤口,结果青紫色的淤伤一下就被洗掉了。铁证面前,贾贵最终无力抵赖,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马三一直嗜赌如命,贾贵对他这个赌棍姐夫早就是心怀不满。后来,马氏又离奇死亡,贾贵对马三更是怀恨在心。

  结果那天傍晚,贾贵推车到城外送货回来,偶然发现草丛里躺着一个人,赶过去一看,发现竟然是王才。此时贾贵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报复马三的办法。他先是用力掐死了王才,而后又用布单将王才的尸体包裹了起来,搬到车上运走了。随后趁一天晚上马三不在家,便偷偷的把尸体运到马三家的后院。贾贵心中盘算马三和王才之间有矛盾这大家都知道,如果王才的尸体在马三家被人发现,那马三肯定逃脱不了杀人的罪名,这下就能替姐姐报仇了。

  贾贵埋完尸体后,又想怎么才能把县令引到马三家里去,于是就琢磨出了伪造伤痕这一招。

  主持人:县令通过三点铁证让贾贵老老实实认了罪。首先县令通过布单上的苍蝇开始怀疑贾贵这个人有问题。那么陈教授您认为县令的这个怀疑有道理么?

  专家解析: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刑侦系教授陈刚:这个实际上我们在《洗冤录》里面,宋词里,在宋代的书里面它有一个特别详细的记载。就是说他利用了一些动物昆虫的一些习性。来帮助查明这个案情。这里面他利用的苍蝇他本身嗜血的一个特点。就是它这个嗅觉非常灵敏。就是你这个布单可能洗得非常干净,人可能闻不出来了,但是它可能很清楚的闻到,虽然味道很淡了,那么它就往那个地方叮上去了。这个在我们侦查学界,它是一门独立的学科。我们现在称它为司法昆虫学,

  主持人:第二点就是对这个车辙的比对,那么这应该算是比较有力的证据吧?

  专家解析: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刑侦系教授陈刚:这个实际上在我们现代的刑侦侦查学当中,我们是把它归类于一种统一认定。也就是它属于物证技术学方面的一些知识。交通工具的印痕,来做一个统一的认定。这里面贾贵家的小推车的轮印和地上的这个痕迹能够认定统一的话,那么也就说明贾贵推的这个车到过这个尸体所在的现场。所以这样的话,实际上就是说贾贵的这个车和贾贵又有内在的联系。所以把这个尸体和贾贵就联系起来了。

  主持人:好的,随着贾贵的认罪,王才失踪案到此算是水落石出了。可到现在为止杀害马氏的凶手还一直没有找到。王才这么一死,那就等于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断了。那么县令还能找出凶手么?

  情景再现: 真相显端倪

  铁证面前,贾贵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就在此时,衙役前来禀报说在马三的房子里找到了一段绳子。而就在这段绳子上,县令发现了很多像是剐蹭下来的树皮,于是立刻随衙役一起到前院的树上查看。结果,县令在其中的一根树枝上竟然发现了一道勒痕,而且很像是经过绳索的勒压留下的。面对这些新发现的证据,县令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判断。马氏吊死案里根本就没有凶手!

  县令:我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判断,还要从给马氏验尸那天说起。当时仵作在死者的脖子上发现了两道勒痕,这点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不过我当时只注意到了勒痕的数量,并没有对伤痕本身做更深入的查验。加上后来又发现马氏的鞋上没有泥,于是便做出了马氏是被勒死后移尸的判断,直到那一天。

  那一日,县令在回城的途中遇到了一个放牛娃。放牛娃手中的绳结引起了县令的注意。于是县令把绳结带回衙门反复琢磨,结果竟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个能够破解马氏之死的秘密。

  县令:放牛娃用的这种绳结叫做叫做牛桩结,是农户常用的一种栓牛结。这种绳结除了结实,不易脱开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两个绳套。如果马氏用的是打了种绳结的绳子上吊,那么死后就会在脖子上留下双重勒痕。

  在发现了绳结的秘密后,县令便对马氏重新进行了验尸。结果发现两道勒痕均呈黑紫色。这就证明了这两道勒痕均为马氏生前留下的,在时间上并没有前后差别。

  主持人:真是没想到,绕来绕去,县令竟然最终还是认定马氏上吊死的。那么陈刚教授,您觉得县令最后做出的这个判定有依据么?是否真的存在片子中提到这种牛桩结么?

  专家解析: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刑侦系教授陈刚:这个是有的,因为我前面讲到,绝大部分缢死的尸体他往往是单套,但是在实践当中也出现过双套、三套、甚至四套的情况。就是有四个缢沟的情况,三个缢沟、两个缢沟都会出现,那么这两个缢沟实际上它是一种牛桩结,就是说我们以前农村里面放牛的时候拴牛用的,他这种特殊的拴法,他就会在脖子上形成两道缢沟。

  主持人:那么怎么来判别这两道缢沟都是死者生前留下的呢?换句话说怎么能够根据这缢沟来认定死者是自缢而死的呢?

  专家解析: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刑侦系教授陈刚:这个是完全可以判断出来的,因为如果是生前造成的话,她这个缢沟她的这个皮肤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产生一系列的变化。包括颜色上的变化,包括她内部的组织上的一些变化,生理方面的一些变化。像这个缢沟,随着时间的推移颜色逐渐会变深。这个在死后你勒上去是不可能造成的,因为她整个生理都停止了。也就是说你再怎么弄,只会形成一个物理层的变化。会凹进去,但是他不会出现颜色,就是组织颜色上的变化。

  主持人:不过就算马氏是自缢身亡,可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您是不是还记得之前县令推断马氏是被人害死的原因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外,还有一个疑点就马氏的鞋上没有泥,那么这点又该怎么解释呢?

  情景再现: 水落石出

  县令:马氏的鞋底上没沾泥是移尸的重要证据。尽管马氏是自缢而死,但死后被移尸这点却也是事实。那么至于是谁移动了马氏的尸体那就要问马三了。

  面对县令的质询和在自己家中找出的证据,马三终于一五一十的说出了事情的真实经过。原来那天晚上马三为了还赌债,又叫马氏去找王才借钱,可马氏死活不肯,于是马三对她又打又骂。马氏一气之下便跑了出去,随后便在自家屋前的树下上吊自尽了。

  马三在屋里等了半天也不见马氏回来。便出门去找,没想到刚一出房门,就看见马氏已经吊死在树下了。见此情形,马三突然想到了一个生财的好办法。他先连夜把马氏的尸体搬到了邻居王才家的院门口,而后又伪造了马氏在王才家门前树上自缢的假相。

  第二天一大早,马三便跑到王才家去闹。说马氏死在了他家门口,索要一大笔钱作为赔偿。本想就此狠狠的敲诈王才一笔,谁知王才说什么也不给,马三这才气急败坏的跑到衙门去告官。

  主持人:真是没想到,引发了这一串故事的元凶竟然是当初的原告马三。先是马三移尸侮蔑王才,后来又是贾贵杀人陷害马三。真可以说是案中有案,曲折离奇。不过正所谓法网挥挥,疏而不漏。不管犯罪分子多么狡猾,只要是做过就必定会留下痕迹,终将会落入法网。好了,这个案子咱们今天就说到这。《有案可查》明天同一时间我们继续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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