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分钟后联体姐妹首次独自呼吸

　　文/李祎

　　不善言辞的吴利文站在直播屏幕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里的女儿，刚刚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迈进示教室的门。当他从屏幕上看到手术刀落在两个女儿相连的胸部皮肤上时，吴利文一步跨出了大门。此后5个小时的时间里，吴利文始终没有回到屏幕前面来。

　　联体婴儿的外婆王德珍说，她分不清欣月、欣辰姐妹俩哪一个是老大。因为剖腹产手术的主刀医生告诉他，当他们试图将婴儿抱出母体的时候才发现两个女婴的胸部是连在一 起的，连接的部分超过十厘米。

　　不能从时间上判断哪一个先出生，王德珍就按照自己的办法把胖的那一个叫做老大，欣月就成了欣辰的姐姐。

　　今年3月17日，山西省长治市大辛镇大辛汪村的农民路晓霞临盆了。对于已育有一个3岁女儿的路晓霞来说，从未想过这一胎生育会遇到产程受阻的危险。直到剖腹产前一刻进行的B超检查中，路晓霞一家才得知即将问世的是一对双胞胎。早上5时，吴利文还没有从听到婴儿啼哭的喜悦中走出来，就被告知这对漂亮的姐妹是联体畸形儿。

　　这是山西省出生的首例联体婴儿，也是长治市城区医院50年来接诊的第一例联体婴儿。当地好心人从网上查阅到上海新华医院从1982年就开始施行联体儿分离术。于是，在乡亲们的捐助下，吴利文来到了上海。

　　从8时被推进手术室到9时麻药开始发挥药效之前，欣月和欣辰一直都很紧张，不停地大哭。熟悉他们的护士告诉记者，这姐妹俩是饿了，为了做手术，姐妹俩饿了12个小时。

　　前一天，在为这次手术专门召开的协调会上，包括8位顶尖的专家在内的20位医护人员激烈地讨论手术的实施步骤。作为此次手术的主刀医生，新华医院小儿外科主任施承仁教授知道，对于这次在医学上被称为“选择性手术”的病例来说，手术的目的是为了他们能够更有质量的生活。

　　尽管欣辰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是姐妹俩各有独立心脏，姐妹俩心包及肝脏相连，却分别具有肝内胆管、胆囊、肾和脾脏。这就意味着，即使不做分离手术，理论上姐妹俩也可以长期存活。但那样的生存无论对姐妹俩还是他们的父母来说，都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况且，在中国还没有联体婴儿正常成长的先例。

　　分离手术全过程

　　10时09分，手术正式开始。就在手术开始后17分钟，第一个难题出现了，由于婴儿过胖，血管又十分细小，需要通过开放动脉血管检测生命体征的工作遇到了困难。从欣月的右手开始，右脚，左脚，医生反复扎了几次都没有把针孔送进直径只有2到3毫米的动脉中。直到医生们再次换到欣月右手腕上部，才把针头装在婴儿的体内。

　　10时37分，手术刀划向婴儿粘在一起的肝脏，仅用了半个小时，创面足有6厘米×5厘米的肝叶就被安全地一分为二。

　　11时10分，欣月欣辰的心包被打开。

　　11时26分，这对体重72公斤的联体姐妹终于全面分离，结束了75天面对面的生活，各自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新华医院小儿外科副主任金慧明告诉记者，一瞬间，手术室响起了轻声的欢呼。欣月欣辰分开后被各自抱到手术台上缝合伤口。

　　作为手术后备的上海市儿童医学中心新生儿专家徐志伟教授没有走上手术台，因为和事先估计的一样，欣辰的心房间隔缺损并不严重，极有可能在长大后自己愈合。

　　14时，手术成功结束。欣月和欣辰将在监护室里度过两个星期的恢复期，这两个星期里，姐妹两个将很难看到对方。不知道对于已经习惯了睡醒之后就把姐姐抓醒的欣辰来说，是否能够适应这个来之不易的“自由”！

　　腹中宝宝为何相连

　　上海市新华医院小儿外科副主任金慧明医生给记者解释了联体婴儿产生的原因。

　　联体儿发生的原因，一般有两种说法。一种认为在受孕21天前后，受精卵在分裂成两个完整胚胎的过程中，由于受到某种因素的影响而分裂不完全。另一种说法是，原来胚胎的分裂是完全的，但随后因某种因素而出现部分融合。

　　新华医院6做联体分离

　　1982年4月14日，一对名叫联联、华华的上海川沙县联体婴儿，在新华医院接受了分离手术。这是我国第一例成功的联体婴儿分离手术，也是迄今为止我国存活时间最长的手术分离联体婴儿。在1982年至今的23年间，先后有六例先天性联体畸形儿在新华医院接受了分离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