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医疗科研系统紧握生命科学一票否决权

　　-文/本报记者 张咏晴 施嘉奇

　　编者按

　　本月18日，联合国通过一项政治宣言，要求各国“禁止有违人类尊严的任何形式的克隆人”，由此产生的争论再次引发了人们对伦理的巨大关注！

　　引人注目的是，在这项宣言中，中国投了反对票。其理由是：中国政府坚决反对生殖性克隆人，但不应停止那些具有巨大医疗前景的治疗性克隆研究。

　　“反对票”决不意味着中国是一个“伦理真空地带”。如今越来越多的中国科学家恪守社会责任，越来越多的医院和研究所引入“伦理一票否决制”——因为我们明白，只有尊重伦理的基本价值，生命科学才能更健康、更快速地前进。

　　欲取得生命科学和临床医学的新突破，必须先过伦理关！在上海，尊重生命的理念正产生越来越强大的共鸣，科学家和临床医生亲手将“一票否决权”交给了伦理学家。

　　上海医学伦理学会秘书长樊民胜教授说：“越来越多的医生和科学家不再认为伦理审查是一个繁琐又多余的环节，而成为我们更好地看护生命、挑战生命科学前沿的重要过程。”

　　移植手术为伦理“暂停”

　　去年10月21日，瑞金医院完成了一项新的医学挑战：为一位19岁的大学生同时“种”入新的肝脏和小肠。就是这例全国第一的手术，4个月前曾被该院伦理委员会叫“暂停”。

　　瑞金医院伦理委员会主席胡庆澧教授的理由是，在患者的知情同意书上，医疗组应考虑得更加全面。“因为这是一项全新的手术，知情同意书不能出现生涩难懂的医学术语，必须使患者和家属都能理解。”医疗组立即重新修订和补充了知情同意书，对手术可能带来的利益和风险一一道明，经伦理委员会重新审核后，才得以施行手术。

　　在新技术启动前进行临床伦理论证，渐渐成为医院的一项惯例。目前，上海已有市卫生局、国家人类基因组南方研究中心以及10余家基层医院成立了专门的伦理委员会，其组成人员包括医学专家、法律专家、社会科学家、社区代表。委员会承担辅助生殖、新药人体试验、医疗新技术开展三方面的审核职责，并拥有“一票否决权”。

　　“伦理委员会是随着生命科学技术的发展而出现的。它不仅在最大程度上维护了患者的利益，也给医生创造了相对安全的临床医学环境。”国家人类基因组南方研究中心伦理委员会主任沈铭贤教授说。

　　干细胞研究“伦理先行”

　　“一票否决权”同样出现在生命科学研究领域。一篇有关胚胎干细胞的研究论文送往国外学术期刊发表前，按国际惯例进行伦理审查。南方中心伦理委员会和市卫生局医学伦理专家委员会在详细论证后，得出一致意见：研究过程违反了我国人类胚胎干细胞研究伦理指导大纲的部分原则，最后没有盖上伦理中心的印章。

　　“当科学研究与人的生命尊严发生冲突时，到底应以哪个为重？”沈铭贤教授希望通过“论文被拒”的例子告诉科学家，生命科学研究欲取得突破，其必要条件就是严把伦理关。这位专家强调：科学无禁区，但行为有禁区！

　　按国际惯例，生命科学论文刊登前都必须经过伦理审查。据记者了解，对于生命科学中的敏感问题，如干细胞与克隆研究、临床用人畜细胞融合术等，上海各科研部门，如中科院上海生命科学院、各大医学院等都严守“伦理先行”规则，在研究开展前就纳入“一票否决制”的审核范畴。

　　伦理原则令科研更规范

　　作为世界卫生组织原副总干事，胡庆澧教授曾目睹了中国许多出色的科研课题，因为未通过伦理委员会的审核而无法获得WHO的资助；更由于在一些敏感问题上出现疏漏，即使取得了重大成果，也无法得到国际学术界认可。

　　“现在伦理委员会的出现正在改变这一局面。这种做法不仅提升了中国的健康学术形象，同时改变了医院和研究部门的许多工作细节。”

　　令人欣喜的是，如今“伦理”二字正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上海的医院和科研部门。行善和救人、尊重和自主、无伤和有利、知情和同意、谨慎和保密——这五大生命科学伦理原则的践行，将令生命更有尊严，令科研更加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