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海
新建的秦公一号大墓博物馆一角
甲申年刚一立秋，在一个细雨纷飞的早晨，我再次来到了秦都雍城的遗址，凤翔塬上的南指挥乡，游览新建的秦公一号大墓博物馆，探寻与秦文化有关的渊源历史。
据史籍记载，凤翔因雍水穿境而过古称雍城，自秦国第七代君王德公元年(公元前677年)在此建都后，历经秦19代国君，居此风水宝地长达294年，秦穆公三平晋乱，灭国十二，拓地千里，独霸西戎。直到秦献公二年(公元前383年)，迁都栎阳(今临潼县渭河北)。秦始皇统一六国，始置雍县。
为了探求秦国古都雍城，陕西省考古所一批专家从1959年开始，先后5次在凤翔塬探勘。他们从一位老乡的闲谈中，得知发现了“五花夯土”的墓葬典型填土，并于1986年5月初开挖出了峡谷般的秦公一号大墓。墓主为秦景公，系秦穆公四世孙、秦始皇14代先祖。墓室像一座嵌入地下的倒“金字塔”，墓道和墓室连成“中”字形，顶部长59.4米，宽38.8米。底部长40米，宽20米，接近两个国际标准篮球场大。墓底距地平线24米，相当于8层楼高。墓的总体积比先秦所见最大的国王墓———河南安阳侯家庄商代王陵大10倍以上，比晚于它400年的我国近代发掘的最大墓———马王堆一号大墓大20倍。
在大墓主椁室，规整有序地密布了186个人殉，这是我国自西周以来发现殉人最多的墓葬，殉葬者有男有女，或以生产工具相随，或以颜料相伴，或以铜镜、串珠之饰，在寂寞的幽冥阴间，他们以工，以技，以容侍主，使人想到《诗经》中描写的殉葬者“临其穴，惴惴其栗”的悲伤情景；椁室的柏木“黄肠题凑”椁具，是我国迄今为止发掘出周秦时代最高级的葬具；椁室两壁外侧的“木碑”是我国墓碑实物例证；大墓出土的石磬是我国发现最早刻有铭文的石磬，文字多达180多个，字形体为籀文，酷似“石鼓文”，磬铭文“天子喜，龚桓是嗣”为推断墓主提供了文字依据。
尽管在发掘过程中，秦公大墓发现盗洞多达247个，证明不少金银珠宝、青铜鼎彝被盗墓者窃取。但陆续发掘出的200多件文物，仍为不可多得的珍宝。一个灿烂发光的金“扣子”，虽然形体不到2厘米，却运用浮雕、透雕等工艺，雕镂着多组错落有致、富于立体感的精美花纹，花纹中还镶嵌着许多墨绿色的“宝石”，好像含苞欲放的花朵。多种玉质佩饰，有的玲珑剔透，有的古朴典雅，有的色泽夺目，有的洁白无瑕，特别是一件像盒式录音磁带大小的玉佩石，通体透明如水，设计奇特之绝，花纹精美之难喻，刻技之巧夺天工，令人惊叹；刀法简洁的黛青色扁状马头玉雕，炯目、竖耳、长颈，酷似秦佣坑马佣的造型，形之有情，活灵活现，使人仿佛看到秦人千里作战、骏马嘶鸣的情景……
秦公一号大墓发掘之后，考古工作者又揭开了大型秦公陵园区之谜———探明陵区共有43座墓葬，大小车马坑21个，一批宏大的墓上建筑遗址和多层结构的护陵壕沟，使这座淹没地下2000多年的秦公陵区，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钻探和试掘证实，这座陵区南北宽3公里，东西长7公里，比埋有殷代九朝天子的河南安阳殷王陵陵区总面积大180倍，比西安市城墙内面积大2.5倍。陵区内有18座“中”字形秦公大墓，3座不明身份的“甲”字形大墓和若干中小墓葬，背西面东，呈雁翎形排列，规模宏大，错落有致。在马家庄一带，还发现了一组保存完好的大型建筑群遗址，总面积有7000多平方米，其中已发掘的秦公祭祀祖先的宗庙遗址，是迄今发现规模最大的先秦高级建筑，它填补了西周至汉代建筑发展的空白。史书记载的楚人申包胥七天七夜“哭秦延”，终于感动秦哀公援楚攻吴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宗庙遗址西约500米处，又发现了面积达2.1万多平方米的布局规整、垣墙完好、五进院落、五座门庭的大型建筑遗址———秦公寝宫。据《史记》记载，建造这座寝宫的主人可能是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在雍城西北部，还发现了一处春秋早期用于藏冰的凌阴遗址，是文献记载的大郑公的附属建筑，可藏冰190立方米，证实了《诗经》中“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的记载。
世纪之交，凤翔南指挥村农民，在赵生祥等人的倡议带领下，创建起了我国首家农民集资的占地100亩秦公一号大墓遗址博物馆，可让游人进入椁室内参观景点，身临其境观赏秦公地下“前朝后寝”的设置及陪葬的奇珍异宝……看来，秦文化已走出了“象牙之塔”，进入到了寻常百姓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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