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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武汉的命运如此紧密,中小科技企业如何面对疫情的挑战?
文/杨健楷 韩敬娴
来源:CV智识(ID:CVAI2019)
在除夕复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对于家在武汉的王洪来说,新冠病毒的爆发,为今年春节创造了不一样的体验:父亲住院,家人被隔离。而他所在的企业——华中数控,因为疫情蔓延,接到了来自全国各地雪片一样的订单。除夕,王洪和其他三四十位同事回到了工作岗位。王洪远程办公,其他同事则各奔天南地北。
华中数控,是武汉一家有着悠久抗疫历史的企业,早在SARS时期,这家企业已经开始为全国供应红外测温仪。这种仪器大多放在机场、火车站和医院,能够在行人没有任何感知的情况下,于七八米外检测出体温。
因为业务的特殊性,华中数控在一线的员工,就这样成了与医护人员并肩作战的战士。
他们活跃在很多场景。除夕夜,武汉版“小汤山”医院——火神山医院开建,数位工程师工作至深夜;大年初一,武汉的工作人员连夜赶往东北,为长春火车站安装调试设备;初八,工程师们前往武汉的医院工作,他们笑着说:我们不仅与死神擦肩而过,而且是与死人擦肩而过。
科技企业如何面对疫情的挑战?
这是一个纠结的问题。即便对于华中数控这样的企业来说,红外测温也只是公司的一块业务。抗疫情之外,其他业务不可避免地受到负面冲击。在疫情面前,危与机并存,似乎已经是比较好的局面,而更多的企业,不得不在焦头烂额的情况下,想着究竟应该怎么办,才能挺过这一轮疫情。
科技企业的战“疫”,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突发的疫情,就像上升趋势线中的陡然下滑,并不会改变未来的方向。CV智识采访了四家中小型科技企业,请他们谈一谈,疫情之下的危与机。
“这个春节都帮别人找货了”
芯片超人创始人 姜蕾
我做芯片分销已经十几年了,这个春节都帮别人找货了。
疫情刚爆发的时候,红外测温等设备需求猛涨。像华中数控、浙江大立这些企业,临时接到许多政府订单,要在一周内交付上线红外测温设备。但是,企业的产能,平时没有那么大的量,可能他们一年有能力生产数千台,一般来说也就出货几百台。所以,这些企业没有备足料,尤其是非常缺芯片。
1月23日晚上,华中数控董事长陈吉红发了条朋友圈,说缺美国ISSI的内存芯片,放了一个电话求助。陈总的这个截图很快传遍了各大行业群,业内的人都帮他们找芯片,有人甚至直接找到了ISSI的董事会,所以这事当晚就解决了。
但是,发了这个需求之后,华中数控发现自己还缺十颗料,于是我在大年初二写了篇文章,帮他们一起找。
过年那个时间点,找货的关键在于找到货并且能发出来。华中数控这类医疗器械终端厂商,以往对接的大部分是外国的芯片公司,国产替代芯片很少。如果从海外进口,光报关起码得7天,那就只能从国内原厂代理商,和深圳华强北这类公开市场拿货。
初二那天,就是帮终端商到处找人。当时找到一个有货的人,在潮汕家里,他知道此事后马上赶回深圳,开仓放货。还有很多人找到我,愿意降价供给、甚至捐芯片。
忙活到晚上,就只剩两颗料了。有一颗是ADI的,有人帮忙找到了该芯片厂商亚太区的老大,让帮忙协调。ADI查代理商的库存,看哪家有,赶紧帮忙发货。
直到初八那天,有三个厂家,先后跟我提了几十万套红外测温设备元器件的需求,应该说现在需求还是十分旺盛。我甚至看到一个在深圳的工厂,他的客户写信给深圳政府,说为了抗疫情要做设备,恳请让深圳这家工厂开工。
不过,这次需求的急剧增长,还是暴露了一个问题,医疗电子供应链实际上是比较脆弱的。
医疗设备对于品质的要求比较高,同时电子物料占总体成本,比例没有那么高,因此医疗设备多用国外芯片,并且不会轻易变更。尤其是,要在一周内交付上线产品,这么急不可能用国产芯片来替换。如果要替换,要把芯片焊在电路板上做测试,短期内赶不上计划。
但是一直买国外的东西,疫情来了,发现着急的时候也跟不上。这个时候,国内的终端厂商可能会考虑多找点备胎,这给国产芯片开了一个机会窗口。
时间往后延的话,国产芯片或许能够在这轮疫情中有一波替代机会。最近,已经有国产温度传感器厂商找到我,说可以替换相应的国外元器件。实际上,已经有一些国产厂商做进去供应链了,他们会趁疫情的机会大力推广。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后期把现金流尽量控制一下”
武汉木神机器人CEO 辛亚运
我们是做物流搬运、服务机器人底盘研发的,公司在武汉和苏州都有办公室。苏州负责市场和财务工作,武汉是物流中心,收货发货都方便,因此主体公司在武汉,负责研发以及部分装配工作。
武汉封城的前一天中午,我们公司就已经放假了。在放假前一天(1月21号)我们已经对年后的工作做了详细的规划,任务都布置下去了:2月1号开工,2月17号所有物料到达武汉公司,2月29号给江浙沪、深圳、广州的客户供货。
看到武汉封城消息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2月份回不了武汉了。我自己是烟台人,公司里的员工也多来自武汉周边城市或省份,比如十堰、西安、山东、安徽等。
不只我们回不去,供应商的货也进不来。像我们这样的中小企业都是现款现货,不会有备货的情况。一般是客户下单之后我们才会备货,货进不来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我们没有办法出货。
现在大家都在说远程办公,但对于我们来说远程办公没有用。机器人设计需要根据实物尺寸纠偏,否则加工出来的东西没法用。如果送出去的尺寸有问题,后续的成本会更高,因为机器加工一次至少是五套起,五套的成本大概在10万左右。所以我们只能等武汉解封,实物到达武汉之后,再去设计、加工所需要的外形、尺寸等。
2019年的时候我感觉整个行业是稳中有下滑的状态,但到了年底的时候还是能够看到一些希望的。因为我们的货是从2019年11月底开始出,每个月大概能出5套左右,后面出货量随着产品稳定也在逐步上升,我们能看到这个趋势,而且全国代理找我们的也很多,他们也愿意在一些条款上让步,比如代理费用。所以我们当时预计2020年应该会迎来产品生命周期最高峰阶段,一个月能出10台、20台。
但现在人到不了公司,远程办公又搞不定,物资也匹配不到,但我们每个月还有人力成本、房租、水电、物业,有些公司如果有贷款的还会有贷款利息,有的还会跟资方签协议,像对赌,年尾孵化利息之类的,这些都会对中小企业产生很大的压力。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后期把现金流尽量控制一下。不过我们的现金流在行业中还可以,之后客户的需求量即使没有预想中那么大,但需求保持在去年的水平应该问题不大,所以控制之后我们的现金流可以做到盈亏平衡,最坏的结果就是发展慢一些。
“未来会面向B端承接一些技术服务类业务”
小贴显微镜创始人兼CEO 黄凯
我们公司主要是做显微成像技术,产品是便携显微镜。这次疫情短期内会对公司业务有影响,毕竟封城后,快递复工比较晚,货发不出去,研发人员也难以到公司参与研发工作。
疫情发生时我已经回到黄石了,目前只能在家跟公司同事线上办公。现在我们正在参与省科技厅针对疫情的科技攻关项目申报,希望能够用我们的显微成像技术为抗击病毒出一份力。
疫情发生后,公司同事都待在家里,但大家还是很乐观的。大家都相信疫情一定可以过去,并讨论如何将我们的专业技术应用到抗击病毒中去。
因为之前我们一直都对现金流问题控制的比较好,所以这个暂时对我们影响不大。未来我们也会拓展公司的业务,比如会面向B端承接一些技术服务类的业务。
疫情结束后,我们希望能将我们的便携显微镜应用到个人健康的日常监护中,让每个人都可以更加了解自身的健康。
“已经开始在家办公,为疫情结束后的开工做好充分准备”
博瓦科技CEO 胡亮
我们公司是做安检违禁物品智能识别系统的。本来年前就做好了规划,打算2020年开始在几个前期试点城市小范围部署我们的安检云盒项目,但现在由于这次疫情整个规划都延后了。
1月20号是我们公司原定的开年会的日子,之前还想好了年会有哪些活动,去哪里耍,后来因为这次疫情都取消了,只是在公司简短开了一个年终总结大会。
武汉封城的那天我还在武汉,当时首先要确保的就是员工的健康问题,那时大家对于未知疫情更多的是恐惧和担忧。但现在大家的情绪已经由原来的恐惧变成了互相鼓励,争取一起渡过难关。
最近同事们已经开始在家办公了,在网上把能做的工作先做好,为疫情结束之后的开工做好充分准备,尽量把疫情带来的损失降到最低。
希望疫情能早日结束,周围的亲人和朋友都可以顺利渡过难关,每个人都能看到春暖花开的日子。
(王洪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