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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8年 干掉了短信也杀死了媒体

2019-01-13 16:21:27    创事记 微博 作者: 略大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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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Qak

  来源:略大参考(ID:hyzibenlun)

  微信8年了,毫无疑问它是一个颠覆者——它创新,也破坏。

  众所周知的是,微信消灭了短信,运营商代表的传统势力固然是创新事业的绊脚石,但很多人没有察觉的是,微信在消灭媒体这件事情上也是“功不可没”——它把媒体组织消解成个体,挤压了传统媒体的生存空间。

  当然,即便微信公众号不做杀死机构媒体的侩子手,也会有别的平台来做这件事,但从结果来看,这一次,是微信公众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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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筛选的熟人社交关系

  微信一开始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2010年前后,受到一款免费发短信的手机应用KikMessager启发,张小龙向马化腾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进言表示,腾讯也应该推出自己的产品。

  《商业周刊》报道说,马化腾深知这个新产品会伤及QQ的手机版,但如果不做,别的企业还是会去做,因此,他给了张小龙1亿元人民币,由张小龙自己找人组队。

  “想到那封邮件,我时不时会觉得有点后怕,如果那个晚上我没有发这封邮件,而是跑去打桌球去了,可能就没有微信这个产品了,或者是公司另一个团队做的另一个微信”,在2019年开年的这次公开课中,张小龙感叹道。

  直到2018年,仍然有勇士前仆后继地希望尝试熟人社交,但几乎都是注定的悲剧,在熟人社交这件事情上,腾讯是一座高山。

  2000年,腾讯创建了QQ,这是中国人真正意义上互联网熟人社交的开端,而微信作为一个移动版即时聊天软件,可以将其看作是QQ这样的即时聊天工具的移动版,但微信的意义在于它好用、被用户选择并且每天长时间使用,从而成为麦克卢汉所说的作为一个媒介,它成为了“人体的延伸”。

  微信成了真正的移动互联网熟人社交——交谈是需要经过验证和允许的,通常是认识的人之间的。

  对于熟人社交的强调是微信的一个重要起点,“我们当时特别庆幸做了几个很正确的决定,第一我们没有批量导入某一批好友,而是通过用户手动一个一个挑选。”张小龙在公开课里说,他们在最开始甚至不去推广它——这两点都保证了微信社交网络在一开始都是维持在一个熟人社交圈里。

  屏蔽了垃圾短信的熟人社交,又是免费的,这相对于移动运营商的短信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颠覆。

  站在2019年这个时间点上看,手机短信早已是骗子们的失乐园,失乐园里只有他们自己。短信的糟糕之处在于,它的形态天然允许垃圾短信的存在,而微信这样需要验证的社交形式天然屏蔽了垃圾短信。是张小龙彻底杀死了运营商的短信业务——运营商业务的一个重要来源。

  而有意思的是,张小龙原本应该成为运营商的一员。《博客天下》在早年的报道中写道,1994年秋天,24岁的毕业生张小龙提前拜访他即将被分配去的工作单位。站在一栋归属政府的死气沉沉的大楼前,他立刻感到“一种窒息从头顶笼罩下来”——他几乎是望了一眼大楼就立即放弃令他压抑的“铁饭碗”,决心投入充满活力的互联网行业。

  当他做出小有名气的产品Foxmail,又因为被收购进入腾讯,经过了一段静默的时间之后,他才决定做微信。在微信诞生两年后一次公开演讲中,马化腾揭晓了一个秘密: “ 微信概念出来的时候,有三个团队都在做。”

  《博客天下》在那篇报道中采访了当时另一个开发团队的负责人刘成敏,文章说,作为分管腾讯无线事业部的腾讯集团高级执行副总裁刘成敏曾致电张小龙,希望微信在发布新版本前“等他和运营商沟通好”,张小龙当时级别低于刘,但他并未放慢步调,“抱着更新最后一个版本的心态”继续更新微信,获得市场先机。刘成敏告诉《博客天下》,腾讯多个部门在研发微信产品上都比张小龙拥有更多优势,日后的事实证明,唯有张小龙未顾忌此举引发电信部门的不满。

图:时任腾讯高级执行副总裁刘成敏图:时任腾讯高级执行副总裁刘成敏

  微信也不是没有受到过运营商的阻挠。当网易和中国电信联手推出一款与微信功能类似的手机即时通讯工具“易信”当天,微信系统出现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断网故障——这样的“事故”发生过数次。

  在和运营商这一仗里,张小龙赢了。

  让10亿用户每天无数次点开的之所以是微信,不是移动QQ,很大程度也是因为他是张小龙这样一个产品经理做出的产品。甚至当时在腾讯内部率先成长起来的是另一个团队,而不是张小龙的团队,也许今天的全民即时聊天软件并不会属于腾讯,或者属于网易,或者属于小米。

  一名曾经在微信开发团队的工程师在公众号文章里写道,“如果没有张小龙和整个微信团队追求极简体验的格调和品味,那么微信从文案、图标到功能定义,都有可能落到像QQ一样,整天去宠着用户、惯着用户,又要想办法让用户花钱:今天改改皮肤,明天加个QQ秀,后天搞这个钻、那个钻、会员、积分、星星、月亮……然后再一会改来一会改去,折腾用户。”

  张小龙对于社交中的人性有过仔细的琢磨,“沟通就是把自己的人设强加给对方的过程”,他在2019年的公开课上回到了“沟通”的本质上,“发朋友圈,其实就是把自己的人设带给所有朋友,放到所有朋友的脑袋里面的过程。”

  微信对话框是即时聊天工具,而朋友圈在某种程度上是社区,张小龙把它们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这是从产品角度来看。

  从信息传播来看,如果说微信对话框创造了点对点之间的信息交换渠道,而朋友圈则提供了一个公共空间,这个公共空间与以往传播学意义上的公共空间不一样,它是完全经过筛选的熟人公共空间。

  在朋友圈的设计上,微信借鉴了一个社交软件Path的思路,是一个熟人关系闭环——朋友圈只能看到共同好友的评论,“这是特别强调的一个设计,就是朋友圈只能看到共同好友。也就是说你看到的每个人或者你参与的一个讨论大家两两之间是相互认识的一个点,这样的一个点不是一对一的讨论是三个人以上的讨论”,张小龙再次解释了这个熟人关系闭环。

  原本人与人之间在网络中都只是单线联系,但是有了微信的朋友圈,人与人之间就变成一个三角更密集的网络关系了。每个人都成了这张密集网络中的一个重要节点。这样的网络,当然也就更稳固了。

  当网络大到一定程度,自然会背离熟人社交。张小龙提及的“广场”是政治学意义上的概念,意为“公共空间”,张小龙也看到了朋友圈正在偏向于真正意义上的公共空间,“大家想要逃离他的一个点,正因为它是个广场,你去点赞或者是评论意味着你在广场里面公开大声的说了一句话,意味着广场很多人都可以听到,这样带来的压力感是比较强的”,他说。

  从熟人社交,到熟人社交圈,到偏向公共空间的“广场”的诞生,这的确是张小龙这8年所创造的,相信即便站在20年后甚至50年后回头来看微信这个产品,都不会感觉不到它开创时代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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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性化公众号消解媒体

  一个崇尚自由的人自然是推崇个体价值的,比如张小龙。他为了个体价值的传播打造了微信公众号平台,“让创造者体现价值”,张小龙说这是微信原动力之一。

  平台都是一对多传播,是对个体信息传播的鼓励。

  张小龙自己迷恋这种一对多的传播——他喜欢演讲,喜欢传递自己的想法,这次腾讯公开课张小龙最后一个做演讲,他自己在公开课一开始就说,“这次的公开课我把时间放在晚上,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果认真准备一个东西来跟大家分享,那我很有可能会超时,在晚上这个超时的空间是很大的”。据说他在腾讯内部演讲也有一口气讲超过8小时的时候。

  对于传播者来说,张小龙为之创造了一个一对多传播平台,但对于受众来说,他们不是传统广播、电视台大众媒体无处可逃的用户,只有在他们订阅的情况下才能直接接收到信息。

  “订阅”是公众号的一个重要形态。起源于邮件里的订阅阅读,选择订阅的用户会收到个人或者组织发送的消息推送。订阅的另一个变种是RSS新闻阅读器,2005年的时候Google发布了一个阅读器产品,用户可以通过这个阅读器来订阅和分享内容。

图:QQ邮件中的订阅功能图:QQ邮件中的订阅功能

  无论从传播者一端还是用户一端,微信公号都在鼓励个人,强调个性化,因此,它消解大众媒体平台。

  这也是微信诞生8年以来的一个副作用,可以说是张小龙有意为之——在设计上就是反大众媒体的,但后果不一定是张小龙希望看到的,毕竟,他只是个“产品经理”。

  张小龙说,公众号最开始的思考是因为微信会取代短信,而短信时代众多的服务都要通过短信来触达用户,微信也得提供相应的能力来覆盖这个需求,但公众号很大程度上被个体表达利用了起来。

  一方面公众号让人人都可以表达,这也意味着媒体门槛降低,你可以说这是一种平权,表达权利的平等化,当然它为优秀的个体表达提供了土壤,比如《公路商店》这样的作者。另一方面它让原本的机构新闻从业者以公号为生产平台,彻底离开了原有的新闻组织,实现生产和营收的个人化,从这个角度来说,微信公号仍然是提供了更多的选择,提供了更多的自由。

  但从传统媒体的角度来看,不可避免地,受众时间被这些以个体为单位的公号内容生产者所分散,另一方面机构和媒体人的个体化,都造成了机构媒体的式微。

  当然,即便不是微信公众号,技术的发展也必然有另一个平台出现,但在过去这八年,公众号的确充当了这一侩子手,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微信公号是过去这几年最重要的第三方平台,它巨大的影响力,消解了原有的媒体力量。

  当媒体内容变得非常普及时,机构媒体的标准内容生产流程被抛弃——采访、写作以及编辑审核把关。

  就在1月12日,公众号《呦呦鹿鸣》一篇名为《甘柴劣火》描写甘肃官场的稿件的争执,被指在版权上涉及侵犯《财新》的稿件,在新闻业界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包括《财新》胡舒立都出面为此事发声。

  而这件事情的本质在于机构媒体一方面在承担原创采访的各种风险和成本——政治新闻采访的风险就像《甘柴劣火》中提及记者遭遇那样,有可能被蒙冤关押,同时,机构媒体又在支付经济成本,而这些冒着风险和成本采访得来的内容和素材被挤压它们生存空间的自媒体作者免费使用。讽刺的是,《呦呦鹿鸣》的作者原本也是供职于传统媒体《瞭望东方周刊》,作为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传统媒体人,身处自媒体环境里,仍然陷入了版权纠纷中。

  机构媒体消亡的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是第四种权利的死亡,如果这个社会仍然把媒体看作是立法、行政和司法之外的第四种权利,毫无疑问这种权利被自媒体平台消解了。

  自媒体无法承担起第四种权利的角色,尤其是调查新闻报道这个门类,他们只可能存在于机构媒体当中。只有机构才有可能支持记者在较长时间内做调查性报道,这种调查性报道可能涉及政治,或者涉及背景强大的商业机构。自媒体一方面没有资金去支持自己做调查性报道,另一方面,自媒体个人难以抗衡涉及政治利益和商业利益报道带来的压力。

  微信公众号初始是作为个体表达平台而产生的,在过去几年它逐渐成为影响力巨大的第三方平台,而当“看一看”这样的产品功能出现时,毫无疑问微信的媒体平台权利在进一步增大,它消解了旧权利,建立了新权利。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网络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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