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投资故事，写在2018的尾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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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冀田

　　来源：秦朔朋友圈（ID：qspyq2015）

　　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原隔座看。 

　　2018的真实投资故事，从2017年12月份开始。

　　一 始于乐观

　　那个月，比特币突破10万人民币，区块链把VC、PE、二级市场贯穿，缩短成三个字母：ICO。币圈大佬说，你有传统投资经验，一起搞个数字货币基金吧。征求好搭档的意见，搭档回复，搞呗。

　　2017年圣诞前，30块买入，40块卖出的，表情复杂地看着中国平安的股票涨到73，跨过平安夜、来了个戊戌年。港股冲向10年高点，A股貌似也不甘落后。

　　10年来，“蓝筹”、“业绩”、“上涨”，三个投资教科书里的词，终于同时出现在了一只股票上。价值投资者们喜大普奔。更多的价值投资者加入其中。10个月后，他们发现，一个新词“股足永弃”（大众借“鼓足勇气”的谐音，表明股票和足球应永远放弃），比价值投资显得更贴切。截至12月28日（2018年最后一个交易日）收盘，沪指全年下跌逾24%，总市值下降14.59万亿，人均亏10.09万元。

　　春节前的投资论坛上，各位大咖小咖亦满怀信心地看好头部公司，看好成长型和成熟行业中大型公司的巨大竞争优势。卖酒哪能卖过茅台？折腾个小本生意，还不如赚赚蓝筹股的分红。那时的信心来自于十九大，来自于稳定带来的红利。谁知道几个月后，这个稳定预期，被变形的去杠杆折腾到崩溃。

　　作为一个VC，当然永远看好创新。春节后，港交所允许没有收入的生物科技公司在香港上市的细则开始明确。暗自庆幸生物科技投资热潮中，咱的投资组合中还是有货的。

　　没有收入就能上市在A股是不可想象的。在A股，能不能上市是靠命。

　　畅通的退出渠道，对投资太重要了。没有上市退出渠道的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如同抓不住老鼠的黑猫和白猫。

　　同样是支持创新，整个三月和四月，我们迷失在独角兽上市中。明星投资机构领投、估值奇贵、做的是新兴产业，就被定义成“独角兽”。阿里没那么好骗，风投的算盘是把独角兽直接退给股民。

　　真正的独角兽，不着急上市，着急的是怎么占领市场。独角兽如大疆无人机，在雄踞消费级市场70%的市场份额后，2018年横扫农业植保市场，用它的实力证明，它到哪个市场，哪个市场就再没有其他人。这才是兽。

　　好在历经磨难，我们在年底终于要迎来科创版。2018年就是如此大悲又大喜。

　　二 五月芳菲

　　华尔街谚语说“Sell in May and go away．”（意思是，五月不卖，就跑不了啦。）于是，不知是贸易争端愈演愈烈的原因，还是去杠杆初见成效的原因，错过五月上旬短线反弹的机会后，全年下跌序幕打开。以至于2018年终于没有了结构性行情，收益为零的股票型基金，站上年终业绩排名之首。

　　从二级到一级，从上市公司大股东到买P2P的老母亲，在下半年急转直下。

　　上海的五月本是曼妙，不说其它，即使在小区的大道上，遇到隔壁小朋友的外婆也是心情超好。她问我，某某外婆推荐的理财产品，收益12%敢不敢买？某某外婆买了很多。我不好拆某某外婆的台，于是说，12%风险还是很高的，不过呢，多买几家不同的产品，小额分散，概率上总不至于全亏。

　　以前读数学的时候读到概率论，有一句话一直没明白：小概率事件总是会发生。这句话在5月的曼妙后，有了神奇的证明。P2P在6月和7月两个月内，竟然全爆了。

　　有人在平台爆的前一天投钱进去，追悔莫及；有人在钱取出来后发现平台没了，暗自庆幸；有人报案了，公安机关不立案，因为平台没跑路，还在积极配合清收资产，态度良好，官宣负责归还每一分钱；有的P2P爆了的产品太多，从P2P改行做不良资产处置了，又发了新的P2P产品专门收购P2P的不良资产。有点绕，金融的神奇终归是超过了数学的神奇。

　　业内人士估计全部P2P规模约为3000亿，不及一家城市商业银行的体量，系统性风险不大。也有人估算，大概是两家城商银行的体量。投P2P的人总归是奔着固定收益去的，没想着炒股暴富，是中低风险的韭菜。连中低风险的韭菜都割没了，市场去哪里找钱呢。

　　一直觉得，韭菜一词是中国金融的伟大发明。大部头的著作读了那么多，我们以为书上的投资学说的是普遍真理，没想到只是一个美国市场的理想状态。

　　韭菜一词却真是中国人的深刻发明。金融的载体是钱。5万、20万、100万、1000万、10亿、100亿……，前者是后者的韭菜，不能说骗， 后者赚的只是前者信息不对称的钱。小钱汇成大钱，大钱做大事，支持实体与经济发展。小韭菜就是小钱。小韭菜不仅是金融的根基，还是蓝领和白领，以及退休的蓝领和白领，他们是构成实体经济的辛勤工作者。

　　零落心自知，芳菲君不见。

　　没了韭菜的金融市场，这可咋办。

　　三 木樨重阳

　　八月骄阳似火，本该心无旁骛，干劲十足，没成想，陷入了全民焦虑。

　　腾讯中报业绩披露，第二季度利润环比跌19%。两款吃鸡游戏爆火，但不能收费。缘自3月开始，游戏审批主管部门的调整，版号审批暂停，已经有四个月没有下发新的版号了。整个行业休克的感觉……

　　8月30日，教育部联合印发《综合防控儿童青少年近视实施方案》要求控制新增网络游戏上网运营数量，采取措施限制未成年人使用时间。腾讯的股价再次大跌。人背了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知哪来的风都是利空。

　　教育部没错。腾讯哪里没做好？除了给股东创造财富之外，企业的社会责任何在？投资亦确实需要考虑社会责任。那么健康产业、医疗行业的投资是兼顾人类的福祉和社会效益的，总可以大胆投资吧。

　　即使如此，也不能幸免。9月伊始，国家医保局主导的11个城市带量采购会议纪要稿流传开来。为了医保控费，让老板姓吃上最便宜的药而非最好的药，医保局扔给药企的选项是挥刀自宫。在这之后的一周，医药上市公司市值蒸发几千亿。

　　政策是投资第一要考虑的因素。政策是规则，在既定的规则之下投资，愿赌服输。焦虑的地方在于政策巨大的不确定性。

　　焦虑让人们对2018年的恐惧提升到了极致。10年一次金融危机、经济下滑的担心不绝于耳。9月15日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10周年。与美国的贸易争端愈演愈烈，国企和民企之争，大批上市公司大股东爆仓违约，更让人产生深重的担心——经济会在第三、第四季度断崖式下滑吗？

　　参加秦朔朋友圈三周年纪念会，高朋满座，看到的信息是高层在密集调研扭偏。一位嘉宾说他明天要去北京参加央行行长级别的座谈会；一位历经改革40年洗礼的大企业家说，政府在积极行动解困碰到困难的企业，只是不知道如何救才好。

　　初秋的上海隐漫着桂花香。桂花的香深刻而持久，桂花的外表却平庸至极，勉强称得上“花”罢了。

　　职业投资者要排除干扰，闻到焦虑表象下的浓香。何况，焦虑是投资的常态。于是，从10月开始不停提醒我们投资的企业，关注现金流、现金流、现金流，挺过去这个冬天，就是“策马奔腾人世繁华”。

　　不断出现的数据还在恶化，金融市场的缺钱，也传导到一级市场。VC/PE募资额大幅下降，和同行聊天，某国际美元基金高兴地说，几乎看不见人民币基金来抢项目了，因为他们没钱了。

　　岁岁重阳，2018年的难，比往年更难。

　　四 远近同一

　　过了11月，倏忽间就到了2018年的年底。资本市场尚无起色，朋友圈流行的是90%的资产都在2018年下跌。

　　有人统计了55种资产类别，从债券到股票、从外汇到商品、从中国到全球、从钯金到比特币，仅有7个类别收益为正，平均收益为-7.5%。

　　年底和机构交流区块链，所有的新投资已经停止，重点工作是让已经投的项目活下去。尊敬的张首晟教授离世，留下多个他支持的区块链项目，不知该如何收场。科学的理性败给了情绪的乐观。无尽的唏嘘。

　　允许无收入公司上市的港交所生物科技板块在下半年落地，多家生物科技公司上市。收入为零的华领医药市值88亿港元，没有破发；仅几百万元研发服务收入，尚无产品销售的百济生物市值240亿港元，比发行价接近翻番。

　　12月17日，我国首个自主研发的肿瘤免疫治疗药物PD-1单抗获上市销售。万千癌症患者的福音。这个药背后的“药神”是一家叫君实生物的新三板企业，它在新三板的价格翻了个倍。12月24日，它首日挂牌港交所，大涨22.55%。

　　正是：资本无眠，涨跌无情。

　　与2018无关，市场机会永远精彩纷呈，看各自的本事而已。

　　央行研究局局长徐忠说：这可能是对2018年的最好总结。

　　经济的L型态势已经是共识，被问得最多的是会持续多久。但政策面发生了喜人的变化。肯定民营企业，贸易争端缓和，改革开放40周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化了稳定，提升了市场信心。

　　那日，天蒙蒙亮，匆忙赶回老家，途径太原街头的小卖部，手机支付买了瓶酸奶后，竟然跳出了拼多多的引导广告。在上海，除了看朋友圈互喷，从不知拼多多为何物。

　　在老家，一个三线城市最大的县，喝着38块钱一瓶的白酒，比茅台好；撮一顿人均30块的大餐，还可以打包；买条不值LV一根毛的围巾，厚实而质感。广阔天地的自由感在饱嗝里喷涌。

　　越远越近，越近越远。空间远或是近，时间长或是短，发展会让不同变得同一，让不好变得美好。

　　投资需要不停自我否定，寻找新的战场，机会就在信息不对称的地方。朋友说，现在看有这么赚钱的项目，以前只知炒股真是傻。但，股还是要炒的。

　　于是，所有的故事，无论悲欢，都在2018年底划上了大彻大悟的句号。To be or not to be？2019，乐观再战。

　　作者：领复资本合伙人，专注健康与创新科技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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