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关注“创事记”的微信订阅号:sinachuangshiji
文/新浪科技 苗钟毓
人人都恨卡兰尼克!
竞争对手恨他,城市政府恨他;出租车司机恨他,Uber的司机恨他;员工恨他,投资人恨他,最后,连董事会也恨他。
或许只有媒体“爱”他,而这份“爱”却让卡兰尼克不堪其扰。
即便在卡兰尼克离开Uber 9个月之后,媒体仍然愿意将Uber无人车遭遇的惨烈事故——当地时间3月19日,Uber无人车在亚利桑那州凤凰城郊区遭遇一起严重的意外事故,导致一名正在过马路的女性死亡——归咎于卡兰尼克时代“急功近利”的企业文化。
在许多人看来,卡兰尼克是Uber的病灶,他和他所倡导的企业文化是Uber去年以来一切不顺利的根源。
价值观跑偏的Uber与“急功近利”的卡兰尼克
这些指责并非空穴来风,在卡兰尼克的领导下,Uber频频爆出丑闻。
去年2月,Uber前工程师苏珊·福勒发表博文,控诉自己在Uber遭遇性骚扰的经历。福勒称,Uber拒绝处理涉嫌性骚扰的主管,只因对方“表现出色”。除了性骚扰,福勒还发现,针对女性与少数族裔的歧视在Uber内部几乎无处不在。
Uber拒绝为女性员工提供定制的公司夹克,只因女性员工人数过少,无法从夹克的供应商那里拿到与男性员工相同折扣。更荒谬的是,负责相关事务的主管甚至声称,不给女员工发放夹克恰恰是“男女平等”的体现,“如果女性员工想要得到夹克,她们需要找到和男式夹克价格相同的夹克”。
面对福勒反映的团队内部女性员工人数过少的问题,Uber的一名HR当面告诉她,有时候某些性别和种族背景特殊的人比其他人更适合从事某些工作,所以她不应该为团队中的性别比例感到惊讶。
更荒唐的是,Uber的管理层不但没有尝试解决福勒提出的问题,反而试图解决“福勒”。他们质问她是否注意到“I(我)”才是所有报告的共同主题,福勒的经理则威胁要解雇她。而当福勒向HR与CTO汇报此事时,他们都承认这件事情(解雇)是非法的,但拒绝处理威胁福勒的经理,因为这名经理同样“表现出色”。
福勒的博文在硅谷引起了轩然大波。最终,Uber开除了20余名涉事员工,并聘请美国前司法部部长Eric Holder调查此事。
Uber的坏运气并未到此为止,去年3月,彭博社披露了一段卡兰尼克与Uber司机对峙的视频。视频中,Uber司机向卡兰尼克抱怨Uber频繁的调价行为导致了他的破产,而卡兰尼克则表现得非常不耐烦,指责司机将生活中的问题归咎于他人。
这段视频引发了普遍的抗议,肇始于2月份的#DeleteUber运动也因此达到了新的高潮。卡兰尼克不得不为此事向全体员工道歉,承认自己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硅谷的创业者和科技媒体谴责Uber将业绩置于基本原则之上,并且认为卡兰尼克争强好胜、行事粗暴的管理风格是造成这一系列丑闻的的根本原因。
错的不是Uber,是卡兰尼克!
如果说性骚扰事件和与Uber司机对峙的丑闻使得卡兰尼克公众形象破产,那么Uber在无人驾驶领域和Waymo的诉讼则摧毁了他在董事会中的人望。
2017年2月,Waymo指控Uber负责无人车项目的主管莱万多夫斯基,在其为谷歌工作期间,窃取了大量有关无人车研发技术的机密数据。Waymo认为卡兰尼克对此知情,并且试图通过收购莱万多夫斯基创办的Otto公司,来将这部分技术洗白,并把它用于Uber无人车的开发工作。
这起诉讼让Uber董事会如临大敌。2017年6月,Uber投资人股东Benchmark带领的五家投资人突袭卡兰尼克,他们递交了一份“让Uber向前走”的信,迫使卡兰尼克辞去Uber CEO的职务。
然而,即便卡兰尼克已经辞职,Uber的投资人与Waymo仍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Benchmark起诉卡兰尼克,指控卡兰尼克隐瞒了Waymo起诉Uber所指的窃取商业秘密等重要负面事实,并要求撤销自己在2016年6月与卡兰尼克签署的投票权协议,以此打击卡兰尼克作为董事对公司的影响力。而Waymo的律师则将卡兰尼克推上证人席进行讯问,试图证明Uber在卡兰尼克时代“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以此佐证Uber是在主动窃取Waymo的商业机密。
令人意外的是,尽管Waymo已经在庭审中取得了相当的优势,但双方却在2018年2月达成和解,Waymo同意撤诉并取得0.34%的Uber股份,Uber则承诺不在其自动驾驶技术中使用Waymo的机密信息。
据纽约时报报道,双方和解的契机是Uber新任CEO Khosrowshahi的幕后斡旋,他使谷歌相信Uber已经翻到了新的篇章,而不再是卡兰尼克时代的无耻嘴脸。
媒体、投资人、竞争对手和Uber高管,所有人都将错误归咎于卡兰尼克。
“错的不是Uber,是卡兰尼克!”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卡兰尼克是“混蛋”吗?
事实上,只要是为了Uber,卡兰尼克从不介意做“恶棍”。
为卡兰尼克撰写传记的记者亚当·拉辛斯基这样评价他:
卡兰尼克很清楚这一点,即“公司创始人兼总裁想要成功,必须是混蛋”。他反对这种看法,但所谓“反对”,也不过是不痴迷于此而已。
卡兰尼克是Uber服务的忠实拥趸,这使他免不了与Uber的司机面对面。面对司机的质疑,卡兰尼克总是积极地为Uber的政策辩护。拉辛斯基曾经与卡兰尼克同乘一辆Uber,见证了他与Uber司机的一次“友好互动”——尽管双方对于收入问题争执不下,但卡兰尼克还是记录下了司机的意见,并且承诺做出改变。
面对无人驾驶技术,卡兰尼克早早地意识到Uber的竞争对手不止滴滴、Lyft,还有谷歌和特斯拉。他笃信无人驾驶技术对出行模式的变革——“到时候你有辆车可能就像某些人有匹马一样,你懂的,可以在周末开出去玩玩”,而毫不顾忌无人驾驶技术对Uber司机造成的威胁。
尽管从未承认,但卡兰尼克确实深受乔布斯的影响。他曾经花费两年时间来推敲Uber的新Logo,但这个颇具乔布斯做派的行为却被媒体讥讽为“不走心的研究”,指责他对更加紧迫的问题视而不见。
硅谷似乎已经不再待见乔布斯式“打破陈规”的人物。卡兰尼克依然是“混蛋”,但硅谷却不再是那个对“混蛋”宽容的硅谷了。
长久以来,“打破陈规”都被视为硅谷精神重要的组成部分,但现在,“打破常规”却日渐成为亟待清除的“有毒文化”。“Move Fast and Break Things(快速行动,打破陈规)”本是马克·扎克伯格在Facebook早期确立的信条,而今,The Verge却认为Uber的员工在这一信条指引下走得太远。甚至Facebook也在2014年将这一口号更改为“Move Fast With Stable Infra(在稳定的前提下,快速行动)”。
海盗旗被彩虹旗取代,稳定与政治正确取代“打破陈规”成为了硅谷的新口号。
漠视司机的感受、对媒体的批评不屑一顾、纵容高管的不当行为,我们很难为卡兰尼克辩解,他的确是个“混蛋”。但同样无可否认的是,卡兰尼克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为伟大的颠覆者之一。很少有企业像Uber一样颠覆了整个行业,更少有企业像Uber一般触犯过那么多法例,从未有人处理过像Uber一样复杂的劳资关系。卡兰尼克和他的Uber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创业神话。
他是无耻混蛋,也是颠覆者,他是卡兰尼克。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网络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