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利 没有完成的告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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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2月16日 16:37 新华网 | ||||||||||
新华网爱丁堡(英国)2月15日电 采访札记:多利,没有完成的告别 新华社记者王艳红 情人节与伊拉克问题搅在一起,使2003年的2月14日搀杂了甜蜜和肃杀。相比之下一只绵羊的死去,似乎谈不上惊天动地。
14日晚,大家都关注着电视里鲍威尔的讲话,突然BBC网站上出现了多利已死的一句话新闻。惊诧!立刻打电话,拜托罗斯林研究所的总机接线员接通相关研究人员。等待了约20分钟,电话断了。再打研究所的任何电话,都只能听到“现在没有人接,请在星期一至五的办公时间再打来”的录音。 那么,到爱丁堡去吧! “发生了大事,人先到现场再说”,这是前辈的教诲。在我看来,这算是任期里碰到的英国最大科学事件之一。整理资料,收拾笔记本电脑和相机,一边在地铁站和火车站里狂奔,一边自我欣赏着刚刚发掘出的奔跑与负重潜力。跳上午夜11点40分最后一班伦敦开往爱丁堡的火车,发现居然还有两分钟的余裕。 近8小时后,我已在爱丁堡市中心火车站的月台上边走边跳,咒骂苏格兰的冬天。上次来探访多利、并采访格里芬所长是2000年的12月,当时兴奋使我忘记了大半的寒冷。今天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这次是为一件不愉快的事情而来,却感到格外寒冷。 爱丁堡的出租车司机果然人人知道罗斯林研究所怎么走。不过这次的司机不像上次那位愿意大谈多利,反倒热情地给我介绍有600年历史的罗斯林教堂。我毫无兴趣,出于礼貌地回应着,暗暗复习准备好的问题,心中的某种担忧隐隐加重了:星期六的早晨,研究所会有人么?即使有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一定很不高兴,不会像从前那样愿意对媒体多谈吧? 罗斯林研究所坐落在爱丁堡东南郊,如果不是有几幢办公建筑散布于草坪之间,看上去就是一个农场。草上结着重霜,乍看去一片白色,仿佛刚下了雪。 大门口的门卫岗亭里没有人。担忧基本上被证实了。靠近大门的第一幢建筑是共同培育多利的PPL公司,前面的停车场里一辆车也没有。四周一片静寂,只有不远处一个烟囱静静地冒着烟。我并不熟悉研究所内建筑的分布,转来转去,走到了那烟囱所在建筑旁。鸡鸣犬吠之声和某些气味提醒人,这里应该是饲养各种动物的地方。好容易在这里找到一个老人,问到了研究所接待处的所在。 研究所办公楼前停着几辆车,不过从挡风玻璃上结的霜来看,只有一两辆是刚刚开来的。端起相机拍了一个“罗斯林研究所”金属牌的特写,按门铃竟有人应,我大为惊喜。接待处有两个人,一个保安模样、人高马大的中年人朝我走来——可以当成迎接,不过理解为拦阻似乎更合适,因为他脸色难看,充满警惕和戒备。 我简单作了自我介绍,才说得一句“想了解一点详细的情况”,对方立刻说:“不,我不能告诉你任何事情。”完全在意料之中,我试图通过重复问题和拐弯抹角来打听。但对方的回答仍是一大串“不”。 终于,他拉开了门逐客。我无可奈何地告辞,退了出去。站在满是繁霜的草地上,一边给领导和同事打电话,一边茫然失措地想,连夜从伦敦赶来,就这么结束了吗?时间是上午9点半左右,不算早了,除我之外竟然一个记者也没看见,或许今天全球的反战游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吧。 踱到大门附近,一辆汽车从外面开来,我拦住了它。里面是一位看上去像科研人员的中年人,微笑着问我何事,态度倒是亲切。但一说到多利,他马上换成同样的警惕表情,也冒出一连串“不”:“不,我不知道任何事”,“不,我刚刚度完两个星期的假回来”,“不,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我只得说了“谢谢”走开。他把车开到PPL公司门口停下,走了进去。 思索了一会,我仍不死心,想再到别的建筑物去找找人。但接近那无人的岗亭时,旁边坚立的一个扩音器里传来声音:“我是保安,请过来!”肯定有监视器。 对我再度自我介绍和再三请求,对方说“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只好扮可怜:“我是连夜从伦敦过来的——”对方的口气略微软化了一点:“哦。”我说:“我现在必须决定,是在爱丁堡等到星期一,还是现在回伦敦。”保安道:“研究所现在关闭,到星期一早上才开放。”我借坡下驴地问:“那是否星期一早上会有新闻发布会?”对方提高了声音说:“不,我不知道任何关于新闻发布会的事。研究所现在不对外开放,有什么事情必须预约。” 看来是没有法子了,只得去叫出租车。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但草地上的霜还没有消散的意思。陆续又有两三辆车子从僻静的公路上驶来,开进研究所大院,都像是内部人员,并没有记者。挫败与失落从心底涌上来,与上次由格里芬所长陪同去逗多利时的兴奋与激动相比,实在是太令人沮丧了。也许是被他们的沮丧殃及了吧,两年前来时,格里芬还很乐观地预期说,多利应该还能活6到8年呢。 中午的爱丁堡火车站,候车厅里热闹得异常。许多人成群结队地拥上一列火车,有人手里还拿着旗帜标语之类,据说那是去格拉斯哥参加反战游行的。(完) |